月安敛住情绪,觉得是时候跟崔颐谈一谈了。
包得像个粽子的月安往崔颐平素安睡的榻上一坐,严肃道:“看来我今日要跟崔郎君好好说道说道了。”
崔颐将粽子一样的妻子上下打量了一遍,神情也变得正经,往旁边一坐,温和道:“你说便是。”
话虽如此,他动作上还是无比自然地将那几支簪放进了月安的匣子里。
月安不禁一阵叹气,直直对上崔颐那双清润的双眸,道:“崔郎君,我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受之有愧。”
很简单,她和崔颐并不是真夫妻,她不想白白领受对方的殷勤。
此话一出,崔颐的反应并不似月安预料中的那般,而是紧蹙着眉头深感不赞同。
月安知道即将又要迎来一场争辩了。
但她没想到,崔颐接下来的话倒让早有准备的她一时哑了口。
“你这话不对,我不对你千好万好,你又怎么会愿意跟我做夫妻?”
没有什么读书人一惯的引经据典,也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更没有什么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甜言蜜语,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
但莫名很有力度。
卷在被子里的月安顿时愣在了那,陷入了思量。
崔颐一语中的后,继续说话道:“农人皆知想要庄稼茁壮丰收要尽心侍弄照料,更遑论是人追逐配偶,自然要花心思耗心血,崔某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若夫人不许我表现,那三月后崔某又凭何打动夫人?”
“如此苛刻,不若夫人现在便出尔反尔拿着和离书离去,也不必管什么三月之约了。”
说着说着,就听那话不知为何往月安没料到的角度偏了,成了她欲出尔反尔的理亏之态,而崔颐更是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沉怒之态。
月安傻眼了,卷成一团的她呆坐在榻上,似有些无力反驳。
“我并没有要出尔反尔,只是、只是……”
崔颐这番话实在厉害,转眼间就将局势掰了回来,呈现出一种若她再拒绝崔颐的好意便是想出尔反尔的意思。
崔颐趁胜追击道:“只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又不是把整个崔家卖了给你,何必如此推拒?”
“再不然,若夫人怕三月后分道扬镳占了我的便宜,那便折成钱帛予我不就成了。”
话这样说,崔颐心里头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绝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的。
被崔颐这番面面俱到的话堵得完全找不到空隙,脑子转了转,月安渐渐被说服了,神情缓和了下来。
崔颐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她也许不必如此防备。
“……好像有些道理。”
见月安松动,崔颐露出淡笑来,眸中闪过得逞的毫光。
他顺势拿起那三支簪子,浅笑着问道:“夫人对这几支簪子还满意吗?”
月安被他牵引着看过去,目光停留在那几支簪子上面,老实巴交道:“满意,别致又好看,多谢崔郎君。”
慢半拍的一直忽略了两人间的称谓,被崔颐私下唤了许久的夫人也没注意。
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也没用,崔颐自有他一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