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崔颐估摸着应当差不多了,颤着牙将窗子轻轻阖上,再落下厚厚的毡帘。
他还是第一次遭这种罪,不过若是能达成所愿也值了。
将身上剩余的水珠擦干,崔颐套上干净衣衫从浴房出来了。
果不其然,温氏早早躲到床上去了,就好像是个乌龟,那帐子就是她的保护壳。
故意将步子的声音踩得很大,崔颐状若无意地嘀咕道:“忽然记起我在兖州公干时给你带了几支簪,一直忘了给你,我现在正好给你取来,你瞧瞧喜不喜欢。”
哪里有什么忘不忘,不过是当时藏着掖着罢了。
现在则不同了,合该拿出来好好表现才是。
帐子倏然间被掀起来了,温氏急切的话语声传来道:“不用不用,你留给你母亲阿姐就成!”
跟崔颐预料得一样,但这阻止不了他。
披了一件外袍,一声不吭转身出了屋门,往书房去了。
那几样东西一直被他藏在书房,他得取过来。
见人理也不理她就走了,月安急得上火,刚伸个腿出来,人就被冷得缩回去了。
什么人啊!
正在月安于帐子里焦躁时,崔颐的脚步声再度传了进来。
月安本来是想要装睡躲过去的,奈何崔颐这人不依不饶的,唤了她两声不见回应后干脆道:“既然夫人睡着了,那东西就收在夫人的首饰匣里了,明早起来夫人看看是否喜欢。”
装睡的月安当即睁开了眼,从床上做起来了。
东西放她这一放,大清早的崔颐再一走,这事可就更说不清了。
“住手!”
虽然说冬日的寝衣要比夏日的厚实,但就这样穿着在崔颐面前晃月安也不愿的,尤其天还这么冷。
帐子一掀,月安披着被子,将自己围成一个粽子出来了。
笨重地跳下床,因为地上铺了厚软的地衣,月安干脆鞋子也没穿,径直跑到了崔颐跟前,看到了他手里的三支簪。
看清那三支簪模样的那一刻,月安眼睛也不禁亮了亮。
不得不说,这几支簪十分符合她的心意,漂亮又带着别致的巧思,没有几个娘子能拒绝的。
啊,为什么这几支簪不是她在铺子里碰到的呢?
偏生在崔颐手里。
若是正经夫妻,月安会毫不犹豫消受了这几支明显是郎婿用来讨好的物件。
可她和崔颐是个四不像夫妻,月安不想平白无故消受对方献的殷勤。
她觉得这样不太好,更像是欠了人家的。
“喜欢吗?”
崔颐不知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见月安眸光发亮,他心中有了些底,含笑问道。
月安敛住情绪,觉得是时候跟崔颐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