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崔颐第一次这样说了,可下次还是照旧,月安可不会被他骗了。
月安气结,见人要走,她脑子一热就拽住了崔颐的衣袖急道:“你不许走!”
被妻子扯住,崔颐无奈的神情中又夹杂着浅笑,故意道:“我现在要浴身,若夫人真这么着急,不妨进来商议?”
月安在那张清隽如冷玉的脸上看见了肆无忌惮,他吃准了自己不敢进去。
月安就瞧不得崔颐这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心头又是一恼,拽着崔颐就进了浴房。
“好啊,咱们进去商议!”
因为进入了冬日,浴房也摆放上四尊燃着瑞碳的熏炉,再将门窗都用厚毡毯遮住,保证里头的热气和水汽都不会外溢,以防主人在里面沐浴感染风寒。
甫一进去,热气熏了满身满脸,身心都跟着一热。
崔颐更是如此,整颗心都被这热浪蒸腾得一烫,面颊飞上一抹晕红。
“你真要如此?”
月安料定了崔颐是个脸皮薄的,有她在这定然是一件衣裳也不敢脱的,遂自信满满道:“没错。”
预想和现实有些出入,崔颐蹙眉看了妻子那笃定的神色,起了些逆反的心思,当下粲然一笑。
“那好吧,夫人且看着。”
说罢,还没等月安问要看什么,崔颐便自顾自解开了腰间银革带,随手甩在一旁衣架上。
没了腰带的束缚,崔颐身上的绿色官袍便松垮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不仅如此,崔颐还在继续,大有一副要在月安面前不着寸缕的意思。
月安哪里能料到这一茬,人狠狠一震,大骂了一声不要脸便同手同脚冲了出去。
崔颐停下动作,看着落荒而逃的月安,又悟出了一个道理。
厚颜无耻些,就能让妻子败退。
学到了个新东西,崔颐显然心情愉悦,将浑身衣衫甩在木架上,赤身入了水中。
热气蒸腾间,崔颐忽地想起他在兖州时给温氏挑的那几只簪子还未送出去,崔颐来了些精神,心中期待不已。
她会喜欢吗?
浴房外,月安不知那些纷杂的心思,她满脸滚烫地冲出来,就差骂骂咧咧了。
“好不要脸的人!”
月安不是很擅长骂别人,气了一会还是这句老话。
绿珠不明所以,迎上来问娘子怎么了。
月安自是不能将刚才那一幕说出去,只摇摇头说了句无事便准备安寝了。
而此刻,在浴桶中的崔颐忽地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一个或许能让他睡床的法子。
从温水中出来,崔颐既不擦拭身上的水珠也不穿衣裳,甚至还打开了窗子,任由冬日冷冽的夜风打在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上。
撑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崔颐估摸着应当差不多了,颤着牙将窗子轻轻阖上,再落下厚厚的毡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