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天色被乌云涂成了一整块灰布,阳光透不进福克斯高中的窗台。
图书馆后门吱呀一声闭上,门后的谈话依旧在持续着,像苍蝇一样挥不走,声线贴着墙角嗡嗡作响。
邦妮回到教室,身后没有脚步声。
她从不回头。
一张桌,一本书,一支笔。她的世界永远简单得过分,就像那种你觉得一推就会倒的旧木椅,却总是撑住了整天沉默的体重。
流言继续像生锈的铁钉,一颗颗地往她的名姓上钉,可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解释。
就好像她天生就知道,所有试图证明自己“不是那样”的动作,只会被看作“你果然是那样”。
邦妮写作业时神情平静,甚至偶尔停笔望窗的样子,像在听不属于这个学校的声音。
而在另一个角落,几个女生正一边画着口红一边说话。
“你说卡伦家那几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人。”
“你是说他们长得太不真实了?”
“不只是长相。是他们走路的方式,说话的节奏,还有——”那女孩压低声音,“他们看人的时候,好像在评估你该不该被吃掉。”
“你看过《吸血鬼日记》吧?我告诉你,罗莎莉根本不像学生,她像个把年纪锁在十八岁的女伯爵。”
“那邦妮·贝尔怎么回事?那怪胎,怎么就能让爱德华主动跟她说话?”
“我听说她妈妈在医院打工,是不是跟卡伦医生关系不一般啊?”
“你们没看见那天她在实验课上戴手套的样子吗?根本不怕药水溅到身上,就跟她的皮肤根本不是皮肤一样……”
“别说了,我昨晚做梦,梦见她从我窗户外头飞进来。”
“你是脑子被她下咒了吧!”
几人一阵尖笑,在窗户反光中,爱丽丝·卡伦轻轻抬起眼。
爱丽丝坐在教室后排,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节奏和那几个女生说话的语速惊人一致。
艾美特趴在她旁边的桌上,声音低得只有他们能听见:“你要不要干脆给她们一人送个预知提醒?”
“说她们会死于舌头腐烂症?”爱丽丝语调轻快,脸上却没有笑意。
罗莎莉冷冷地说:“真恶心。听她们说话我都想吐。”
“可惜这不在你控制范围内。”贾斯帕靠在窗边,眼睛盯着邦妮的背影,“不过她倒是控制得很好。”
“谁?”艾美特偏头。
“邦妮。”贾斯帕不眨眼地说,“那种情绪管理方式,我见过。不是冷漠,是压制。”
“她不发火。”爱丽丝点头,“但她每次选择闭嘴的时候,情绪线就像钢丝一样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