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双手持握匕首,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歹人,手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因着惯用右手,右掌中的伤痕更深。
这样的裴彧让她感到陌生。
明蕴之不去想那被包裹住的指尖,唇瓣动了动,看向身侧的沈怀璋。
“沈大人还未——”
她刚一出声,那大掌便环握住她的掌心,将她往身前一拉。
“天色已晚,太子妃再不归营,那些王妃、孺人的,怕是都要担心。”
裴彧语气中听不出情绪,“至于一些无关之人。”
他拉过明蕴之,朝营中走去。
“不是太子妃该关心的。”
明蕴之被他拉住,挣扎不得,偏往前行又有了人烟,见太子拉着太子妃的手从林中归来,各自变了神色。
有年纪轻的女娘远远瞧见,撞了撞同伴的胳膊,惊叹:“都说太子殿下骑射好,我在围场候了一日都没瞧见殿下身影,原是去寻太子妃了!”
“不是康王爷的射艺更好吗?今日都猎了熊回来。”
“那头熊算什么,你们是没瞧见三年前殿下为娘娘猎的那头,足有今日那只三倍大。”
“真的?快与我讲讲!”
……
明蕴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男人身形高大,步子也快,明蕴之跟随不及,被河水染湿了裙角的衣摆束缚住她的动作,越行越显吃力。
裴彧微微侧目,顿住脚步。
牵住她腕骨的手松了几分,明蕴之极快地抽了回来,一手护住手腕,抬眼不解地看向他。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是傻子,看不出裴彧的不悦。
他有什么好不悦的?
就因为她与沈怀璋在一处说话?
这几分不悦,究竟是因为吃醋,还是因为心中认定了她是他的太子妃,是他的所有物,于是连话都不能与旁人说了?
他把她当什么?
明蕴之眸中含着气,瞪向裴彧。
她从不曾计较过他与綦娘子那些是是非非,他倒是先没来由地撒起火来,这是什么道理!
“他便是你的故人?”
沉默片刻,裴彧忽而开口。
明蕴之愣了一瞬,应声道:“是。怀璋兄与我自幼相识,自然算得上故人。”
“自幼相识……”
裴彧喉中溢出一声轻讽:“那是不是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