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一个,何人会寻?”
二人一道说笑着回营,并肩而行。
明蕴之轻瞥一眼晚风拂过的方向,不知为何,瞧见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他在此处做什么?
男人轻装简行,一袭玄衣将身形勾勒得格外挺拔,却不像是要去围猎的样子,怕是连林子都没进。
眼神落在那张微寒的面颊上,又淡淡移开。
如今再瞧见他,心中竟生不起一丝波澜,曾经那些浓烈过的情绪,好像都随着流水一道消逝了。
明蕴之皱了皱眉心,轻敛眼睫,“殿下。”
若非他站在回营的必经之路上,明蕴之甚至想装作不曾瞧见他。
沈怀璋收了谈笑的神色,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裴彧容色疏淡,目光甚至不曾扫过他,只垂眸,看着她发间的一片落叶。
她发丝柔亮,泼墨乌黑之中一点枯黄便格外显眼。
“伤寒未愈,便出来吹风,太子妃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这是说了多久的话,才让落叶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发间。
裴彧抬手,谁知眼前人微微侧过头,退开半步,避开了他的动作。
指尖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瞬,定定地收了回去。
她低下眼,抬手在发间拂过,摘下那片枯黄了的叶片。
“帐中闷得很,出来走走罢了。”
明蕴之无心多言,声音平淡。
她松开手,手中那片落叶飘飘然落在足边,与林中碎叶混在一处,分不清了。
裴彧看着那叶片落下,无声无息地落在地面,却像是有什么沉重的巨石重重地砸在心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略一屏息,不去细究她言语中的冷淡和方才那消逝了的笑意,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开口:
“出来散心、透气,都好,孤不曾拘着你。”
他拉过她的手,不顾她下意识缩回的动作,强硬地按住她的指尖。
“但你的手不该碰水。”
“都湿透了。”
大掌握住腕骨,掌心几乎全然将她的手包裹住。指尖划过沾湿了的绷带,慢条斯理地解开。
他用了力道,不让那手抽回去。
绷带被解开,掌心潮润地泛着凉气,那未愈的伤痕泛起痒来,叫人忍不住瑟缩,蜷起指尖。
明蕴之眼睫轻颤,眼见他从怀中取出了干爽的帕子,将其包扎在她掌心。
那日她双手持握匕首,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歹人,手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因着惯用右手,右掌中的伤痕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