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喉中溢出一声轻讽:“那是不是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殿下!”
明蕴之胸腔起伏,听闻他这般开口,扬声开口:“殿下在介意什么?”
杏眸盈着天边渐沉的夕光,白皙的侧脸染上一抹愠怒。她仰着脸,冷淡地与他拉开距离,唤他是冷冰冰的“殿下”,换作沈怀璋,便是亲亲热热的“怀璋兄”了?
裴彧咬紧牙根,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焦躁:“孤不曾介意什么。”
明蕴之极快点头,音色脆亮:“不介意便好。怀璋兄家世清白,才学出众,亦是正人君子,殿下莫要为了一时揣测而误了人才。”
裴彧掐紧掌心,方才拉住她软滑的触感还停留在手中,可人已然与他划清界限,一副泾渭分明的模样。
凛冽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面颊,生生抑制住那一股乍泄的戾气。
他在她眼中,就是这样是非不分之人?
仿佛知晓他心中所觉。
“妾身自然知晓殿下为人,”明蕴之平静道:“是妾身私自揣测,暗忖君心,胡乱一说罢了。”
她这般态度,倒是将他未说出口的反问堵了回去。
裴彧额角发胀,生平头一回觉得她这样周全的性子,竟像是一双抑住他咽喉的手。
明蕴之说完,倒也没有几分后悔的意思。她不知裴彧今日因何在此,但她与沈怀璋之间清清白白,便是他亲眼所见也没道理定她的罪。他今日这般行径,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就像她幼年不大喜爱的玩具,就算平日里碰也不碰,但若是旁人拿去玩耍,她一样会生气。
没有什么分别。
明蕴之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神,淡声道:“妾身今日失礼,顶撞殿下,自认有过。妾身自请禁于帐中,不再踏出半步。”
她高高抬手,扶额行礼。说罢,转身入帐。
夕阳彻底落了下来,被远处青黑的山林掩盖。裴彧站在原地,指缘攥紧到发青发白。
归根结底,又是一个足以不见他的理由。
那便如她所愿。
裴彧拂袖,一言不发地离开营帐。
徐公公和青芜相视一眼,摇着头叹气,心怀忧虑地跟上了各自的主子。
青芜跟在主子身后,劝道:“娘娘何必要与殿下置气,方才殿下分明是在乎娘娘。”
“殿下的在乎,我实在高攀不起。”
明蕴之声音淡然:“他是喜是怒早已与我无关,只要不牵连旁人,他想如何便如何。”
最好永远不要来烦她。
虚与委蛇久了,她也是会觉得累的。
明蕴之挑开帘帐,青竹听见声响,迎了上来。
青竹犹豫着,道:“娘娘,周孺人她……”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