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碎木有的长,有的短,但不论是质地,还是质感,那都是与书架的用料、屏风用料一致的。
他试着用手掰了一根较长的木料,却发现以自己三品修道者的肉身之力,竟无法掰断这种木料,这足以说明此木非常坚硬。
“这碎木,应该就是屏风和书架碎了之后,留在此地的。”李小胖也看出了端倪,蹲下身说道:“只不过,这么坚硬的书架,怎么会突然就碎了呢?!况且,这墓中也没有外人来啊……即便碎裂,也不该被如此规整地收敛到此间角落之中啊。”
任也没有理他,只拿着手中的木料,本能地回头看向了玉棺的悬放之地,而后便发现,自己的“视线”是没有被遮挡的,从这里到玉棺,是一条很直的抛物线,没有屏风,也没有书架。
“是啊,这里没人来啊,书架和屏风,好端端的怎么会碎成了渣呢……!”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无法确定。
李小胖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丧气道:“踏马的,难道说……这神墓是人人可进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来过,但却只有我李家蠢呼呼地恪守规则,不敢轻入一步?”
“沃日你姥姥的,看来大家可能都在暗中犯案啊。”
“你不要胡猜。”任也无语地回道:“二伯为了送我们进来,甚至都没了半条命。拥有虚空之力的李家尚且如此,那此地又怎会是其他人想进就能进的呢?”
“这事儿有点玄妙……你等我再看看!”
他扔下一句后,便拿着木料返回了玉棺的摆放之地。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伸手去碰触玉棺,而是蹲在棺材旁边,仔细感知着它的每一寸脉络。
李小胖看着他蹲地行走的姿势,心里突然有一种看人转圈拉屎的羞耻感:“兄弟,你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何必夹着裤裆,蹲在那儿跟个窃贼似的?”
任也没有理他,只围着玉棺转了大半圈后,才突然停下脚步。
他感知到玉棺左下角的位置,竟沾染着一些杂物,很细微,若是不仔细感知,根本就察觉不到。
小坏王稍作停顿后,便立马喊道:“胖子,你过来看看,这些稀碎的杂物是什么……!”
李小胖闻言靠近,大大咧咧地伸手抚摸了一下玉棺的左下角,而后捏着那些细碎、坚硬、尖锐的杂物,先是用手指捻了一下,而后又闻了闻说道:“这是木屑啊,味道与书架一样……!”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愣住,而后彻底反应过来,双眼明亮道:“我的天啊,我知道了……这书架的木料如此坚硬,所以它突然崩碎,可能是棺材盖砸击的……!”
任也听到这个回答,便丝滑地想起了,自己刚才在回忆中听到的那一声惊天巨响。
……
寅时过半,平旦。
天光破晓,寂静了一夜的虚妄村,悄然迎来了一场暴雨。
滚滚闷雷声作响,这座庞大的古村,被升腾弥漫的水雾笼罩,美景依旧,亦幻亦真。
赵家大院,一位闭关许久的白发老人,左手提着两坛烈酒,右手提着一些用油纸包裹的小菜,虽漫步在雨中,可衣衫却没有沾染到一滴水渍。
雨落时,尽数散在他的头顶,又自两肩外悠悠飘落,就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伞,在自行为他遮挡。
这位老人名叫杨幻真,在赵家中他算得上是一个外姓人、外戚,但其地位和辈分却是极高的,因为他是赵皓辰的外公,也是家主赵密的岳丈。
杨幻真的嫡女,是赵密的正房夫人,再加上杨家曾毫无保留地助力赵家崛起,甚至不惜放弃自身家族机缘,也要将赵家推到虚妄村四大族之首的位置。所以,每一个赵家人都对杨家的子嗣非常尊重,双方也从来没有红过脸,或有过任何争吵。
杨幻真一直是个很清醒的老人,他将女儿嫁给赵密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带着杨家的人入住了赵家。只不过,他膝下的子嗣虽然个个都很出色,天资也极高,但杨老头却没有像尹家一样,疯狂地命令子嗣繁衍后代,令族群人口激增。
俗话讲,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两家人住在一块,人若是多了,那是非自然也就多了。
这一点,杨幻真看得非常清楚,所以,他带着杨家这百余口人住在赵家,不但从来没有提过什么分家,也懒得掺和虚妄村的大小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