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了三分谑意,语调缓慢地把玩这四个字。
佛殿中的金身玉像尽收眼底,他眸色冷淡,笑意凉薄,将狂悖的话说得风轻云淡:
“求神拜佛,不如求我。”
谢青缦指尖微跳,下意识地望向他。
天光昏微的穹顶之下,空气稀薄,清凌而绵密的新雪,在空灵沉远的暮钟声里,簌簌而落。
暗淡的光线裁出男人挺拔端直的身影,难掩他周身的冷郁和傲气。
“Ivy!”
不远处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向宝珠站在院门下,朝谢青缦的方向,挥了挥手。
“我朋友来了。”
谢青缦顿了下。她跟他不算熟,说“再见”其实有点自作多情。
“我先走了。”
叶延生睨了她一眼,眸底墨黑一片。他没搭腔,只是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隔了几米的距离,是他的人。
他手底下的人非常识趣,得到授意,才上前,将一把黑伞递到谢青缦面前。
对方衣着和行为十分低调,在此之前,谢青缦甚至注意不到有人跟随;不过他强壮笔直的身形紧绷着一股张力,食指和虎口有枪茧,更是让人了然——
这人身手不错,应该当过兵。
叶延生朝她微抬了抬下巴,语气沉静,“带着。”
这时候再拿乔,就跟有病似的。谢青缦也没矫情,“成,有缘还你。”
“还我?”叶延生挑眉。
他不在乎这把伞,他只好奇,她打算去哪还。
“给你寄回白加道啊。”谢青缦头也没抬,不假思索,“不过要等我下次出境的时候。”
砰的一声,伞骨撑开。
黑伞在谢青缦手中,穿透了风中撕棉扯絮一般的雪幕。
她一手撑伞,一手回向宝珠催促的消息,全然没看到叶延生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正转身要走,她听到他的声音:“手机给我。”
“嗯?”
动作快上思维一步,谢青缦不自觉地配合。
但递出去的瞬间,她又觉出不妥,缩了几分的手,要收不收地僵在半空。
“好乖。”叶延生笑了声。
有点坏,又有种说不出的散漫劲儿。
他压根没给她迟疑的机会,矮了下肩,半个身子探到伞下,就着她的动作,单手拢住手机,打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