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老朋友她闺女,工作可好了,说是大学学的什么啊,一毕业就挣这么多……”养母絮絮叨叨的。
把这番唠叨左耳进右耳出,石宽不由得想到了那个梦境,所以难得地松了口风,去接了养母的手机看她口中那个姑娘的照片。
“……”以他的审美来讲,再怎么客气也称不上可爱的长相。
并不是对女生的外表有着无感之外的厌恶,只是心中有一瞬间恍惚起来:所谓爱情,所谓两个人在一起,究竟是什么呢?
电视剧里感动得让小春凤哭得稀里哗啦的那种生死之恋,说到底也不过是编剧强行匹配的男女主吧。而为了掩盖这个强行配种的本质,他们用了那个被换名为命运的桃花梦做掩饰。
不然资质一般的男主凭什么会接触到肩负着家族使命、武力高强、高岭之花般的女主呢?
——在编剧的笔下,男主和女主是注定会相遇的。
那么自己呢?
在虚无缥缈的命运中,没有编剧那支能糊弄人的笔,他会遇到一个命定之人吗;还是就这样庸庸碌碌地糊弄着日子:做着毫无意义的工作,然后在某个养母再也无法忍耐的时间节点,被迫娶一个自己也不太喜欢的女人呢?
没有说好也没有拒绝,石宽垂头拿着手机发起了呆。
把这个反应视为了石宽拒绝的回复,石未竞打圆场:“妈~哥年纪不算大啊,在大城市里,三十多结婚很正常的。”
养母很亲昵地白他一眼:“正常个屁!”
被这个眼神吓到,石未竞讪讪地笑:“而且晚几年结婚还可以多准备准备……”,他嗯地含糊道,“比如婚房,要是哥手上有套房子,婚应该就不难结了,对吧妈?”,说着他偏脸看向了母亲。
“光有房也不行啊,人小姑娘谁不喜欢精神点的男人,”,养母贬损着石宽,却也没忘记要钱,“那宽你看看手头上还有多少钱,我给咱凑到一块。你三姨不是卖房吗,让她给留意着点。”
……
从闹闹腾腾的出租屋里出来,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
今天有个女客的预约,请他帮忙从心斋桥广场送个东西给她,考虑到有可能耽搁的时间,现在就出发好了。
商场里灯光明亮,地面被打磨得能映出人影。中庭的展销会热闹得像个小型集市,香水味、咖啡香和人声混成一片。
石宽拎着袋子从扶梯边上去时,视线无意间拐到一处奢牌女装店那边。
看到了一对非常亮眼时髦的年轻男女。
男人是衬衫休闲裤的打扮——一直把这种打扮和每天挤地铁坐办公室的那种……说难听一点,社畜挂钩,所以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这种打扮穿出时尚感,心里有些许的惊异。走在他身边的女人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有着苗条火辣的身材和一头齐肩的短发,一对很张扬的耳环在摇晃身体时会冲破发丝露出一个半圆形。
这对着装完全可以无缝走入某个舞场的年轻男女时不时亲密地交头接耳。
“啊呀,你看那个,”,女人抬起雪白的臂膀指向一条穿在模特身上的裙子。
男人微笑着点头,两人就这样朝那条裙子走了过去。
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上到四楼的石宽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去取顾客放在这里要修改的女士皮带。
按照预定的时间应该是已经完成了,不成想到柜台那里问了才得知忘记了改。犯了这种低级错误,那边的营业员连续地低头道着歉。
对了一眼时间,好像现在改也能赶上的样子,此时就不能不庆幸自己决定提前过来的英明决定了。
半个小时左右后,石宽接过营业员递来的袋子,再次表示了没关系。
走向电动扶梯时,再次经过了那家奢牌女装店,走过时,和刚刚那个男人的距离最近时只隔着一米不到。
和他同行的女伴正好进入试衣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休息区。
仿佛是从璀璨的玻璃台下刚刚拿出的、闪着光亮的手表,清爽乌黑的短发,以及毫无疑问没有经受过太阳毒打的细致脸庞,感觉男人就是金字塔顶端的那类人,和自己有着相当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