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
要是有下辈子,她希望别再遇见薛鹞。
她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任由意识与感官逐渐剥离,直到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少女身体缓缓往下坠落,原本紧握薛鹞手腕的手指也一根根松开。
然而下一秒,那只刚从她掌心滑落的手猛地反腕一转,迅速握回了她纤细的手腕。
一个用力,她被整个拽入怀中,堪堪闪开了最后一波箭雨。
薛鹞回过头,冷冷瞥了一眼映着光斑的河面,随即揽紧她逆流与悬尸群中,迅速潜向河底深处。
·
河面之上,河风萧瑟。
日光高悬,已接近午时。
满地狼藉的岸边,一名清俊青年正俯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箭矢。
他指尖闲闲把弄箭杆,目光幽深,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
“你说,他们自己跳下河,就再没上来?”
“是。”回话的是大锤男雄三,他跪在地上,强忍剧痛以手撑地。
“属下本想斩杀薛鹞之后,便将卢姑娘送至主子身边。谁知那薛鹞奸诈,竟诱带一同跳河。属下无法,只能用箭射之,以便救回卢姑娘。”
他低垂着眼皮,冷汗自额角滑至眼睫,直直滴落草地。
他原本是想着等那两人尸体到手,到时候死无对证,裴棣也无法追究。
可谁想得到,他来得这么快。
裴棣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河面的浮尸,“是么?”
“属下不敢撒谎。”
想起前日夜里他那两位弟兄的下场,雄三就恨得牙痒痒。
自从裴狗接管鹰扬卫后,他们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以往,他们只需把份内负责的事情排查清楚即可。
前任指挥使赵大人还会体恤他们辛劳,会给予他们休息的时间。
如今,他们日夜辛劳不说,还动辄打骂。
只因那卢家女逃脱,他的同僚雄大雄二便被打得血肉模糊,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裴棣这厮,也不过就是个杀良冒功的败类。
靠着未婚妻一家的项上人头,才能上位的狗贼!
他凭什么!
雄三满含恨意抬眼,却正好撞上裴棣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