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议事的密堂,正欲请守卫通传,却忽被人拽住手臂。
“嘘。”
惊狐比个手势,将她拉至一旁:“你最好别进去,主子和庄主都在里面呢。”
惊刃道:“我有事须向主子禀明。”
“天下第一的事,我已向主子禀过了,”惊狐压低声音,“但情况有些复杂,今年大会的负责人……被换了。”
被换了?
惊刃有些诧异。
容雅为了拿到今年的筹备权,可谓是用尽手段,派惊刃去干了不少些脏活累活。
她苦心经营至此,怎会临门一脚,被人摘了果子?
惊狐将惊刃拉到侧廊,窗户半掩,刚好能听清内堂中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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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中燃着闷热的檀香,白烟之中,嶂云庄之主,容寒山端坐主位,俯瞰跪于身下的女子。
“雅儿,听话。”
紫檀念珠滑过她指间,每说一句,便拈动一颗,声调平稳如经诵。
“瑛儿年长你几岁,更懂得拿捏局势,这次大会就由她主持,你也能省些心。”
窗外风声如刃,旗帜猎猎如鼓。
堂内却凝了一层冰。
容雅跪着,手指在袖中蜷紧。
她听见心跳随着那一声“听话”,猛地坠下,砸起一阵滔天怒意。
她又听见一个声音,乖顺、恭敬,是最温雅贤淑的女儿:“母亲思虑周详,您的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
“只是……”
她顿了顿,道:“此次大会筹备数月,凡事俱经我手,如今忽然换人,恐遭外人揣度,有损嶂云庄威名。”
容寒山抿一口茶,淡淡道:“她是你长姐,你让一让,亦是礼数纲常。”
容雅垂头,骨节紧得发颤。
如今江湖诸派,从武林盟主、正道七阁六派,到南疆蛊教、西域阴门,大多选贤而立,不拘长幼,唯看能力高下。
唯独嶂云庄,秉承祖训——
严守长女为尊之制。
茶楼讲闲话时,最爱拿嶂云庄开涮:“什么年月了,还抱着破规矩不放!”
“有能耐的在后头,没能耐的却要坐头把交椅,迟早要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