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处,便是她们要找的那家医馆。
门前种着一排老黄藤,枝蔓缠绕,院中药香极浓,一步踏入,便觉百草氤氲。
温水洗去血痂与用来止血的灰土,小药童手脚麻利,很快便捧来研好的草药。
柳染堤趴在一旁的石桌上,早已睡熟。
伤口极深,血肉翻卷,依稀可见一丝白骨。草药覆上去,惊刃神情淡淡,手臂一寸未动,连丝毫颤抖都无。
小药童咂舌道:“你真能忍疼啊。”
惊刃道:“习惯了。”
她受过太多,比这还严重百倍的伤。
有些是在无字诏的训练中留下的,有些是在执行主子命令时换回来的。
她的主子,嶂云庄容雅。
念至此名,那熟悉的、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声音便在心底响起:
【惊刃,帮我杀一个人。】
药汁沿着皮肉滑落,每一寸撕裂的疼都令她感到安宁,让她得以维系着清醒。
眼瞳之中,映出那人的睡颜。
柳染堤趴在石桌边缘,枕着一边手臂,另一侧则自然垂着,睡得很沉。
墨发与白衣堆叠在一起,似纸上画了一枝墨色的梅,疏影横斜,自成风骨。
【必须要完成主子的命令】
【必须要尽快杀了她】
惊刃静静地看着她,指节不自觉地蜷紧,耳畔心跳声渐急,仿佛密密敲响的鼓点——咚、咚、咚。
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急、越来越快、越来越密,不断催促着、逼迫着她。
【必须快些,更快些】
【不然……】
。
柳染堤美美睡了一觉,睡醒就见惊刃表情古怪,好心问了句:“怎么啦?”
小刺客只是摇头,看着闷闷的。
柳染堤只当她是肚子饿了,或者对主子思念成疾,赏给小药童一两银子,带着惊刃去住客栈。
感恩锦绣门的馈赠,柳染堤挑了一家有被褥、有热水、还有糕点送的豪华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