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春雨长睫轻颤,吐出两个字:“理解。”
话音落地,眼下忽然凉润润的。
庄春雨自己也愣了一下,伸手去摸,指尖被濡湿,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哭了。
苏缈也慌了神,她松开手,身形一晃就要过来。
庄春雨抬手,朝她掌心竖起,另只手在胡乱抹眼泪:“你别过来!”
“苏缈,你就站在那别动。”
庄春雨的声音带点鼻音,不重,但多了点润意,意思很坚定。
苏缈:“庄庄……”
“嗯,”庄春雨破涕为笑,看着她,睫毛还湿润润的,“我要是说我不是因为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你信吗?”
庄春雨说的是真话。
她确实不知道,眼泪为什么就下来了。
但苏缈显然不信。
她唇角抿成一线,并不言语。
是的,这就是那句“不敢”,背后的缘由。
一目了然,简单到,用一句话就能带过。
苏缈没说自己寄人篱下,也没说当时的处境,不想去美化自己懦弱的行为,因为不敢,就是不敢。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敢。
一切将行为合理化的理由,都只是借口。
这就是最真实的答案。
没有修饰,没有苦情戏,没有戏剧性和迫不得已,那个年纪少年人之间的感情可以很坚固,坚固到能够对抗学校、老师、家长甚至是全世界。
也能做到不堪一击。
只需要一个不闻,另一个不问,只需要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误会,亦或者是,一句违心的重话。
头上戴着不存在的皇冠,大过一切的自尊心,不肯低头,在意旁人的眼光和评价,分道扬镳的结局,也是早早能够预见的。
看似轻飘的“不敢”两个字,其中的分量,也只有当时的苏缈懂得。
所以庄春雨说,理解。
十七岁的庄春雨不会理解十七岁的苏缈,那个年纪的她只会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但二十五岁的庄春雨,完全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