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你父卖时,想来也是这般痛吧……”谢祈安摇了摇头,“现在想来……便有些难以再向你多问些问题了。”
杜惜晴一怔。
他竟会在乎她的感受了。
杜惜晴心中顿感复杂。
杜惜晴:“有时说话也是发泄,虽说这般想可能有些下作,可我见有人同我一般遭遇,心中也好受了些。”
说完,她抬眼望着谢祈安。
“这世上也不只是我一人在受这种苦。”
谢祈安也是一笑,将她扶了起来。
“下作谈不上,不过你这句话也令我心里好受不少。”
杜惜晴:“二郎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吧。”
谢祈安将她扶至床上坐好。
“你……是如何决定逃的?”
杜惜晴一愣,明白他问的是她被她父卖时的事情。
“我一开始并未想着要逃。”
杜惜晴:“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般性子的,早些年,我还想着父亲为我寻一门好亲事,生个儿子,夫唱妇随……”
现在回想,那些日子都像蒙着一层雾,脑子空空,父亲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杜惜晴:“被卖的时候我也是懵懵懂懂,脖子上就套了个根绳,连手都没捆,和羊和其他人被系在一起。”
“只是一根松垮的,很细的绳子。”杜惜晴比划了一番,“圈在脖子上都没有系死结,看管的屠夫也就两个人,被卖的人有好几个……”
说到这里,杜惜晴都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想跑。”
杜惜晴:“然后是一对母女先上的砧板,那女娃都没我腿高,剁肉的棚子在一块布后面,母女先进去了……”
现在想到那个场景她都会发抖。
——砰
刀剁在砧板上比打雷都响。
杜惜晴:“一声尖叫从布后面传了过来,然后我听到了有人哭……听到有人哭着说给娃一个痛快……”
“可能是哭喊声大了,把羊吓到了。”杜惜晴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这羊虽是病了,力气可不小喽,一下子就挣脱了绳子,跑了……”
“我也不知怎么的,就跟着跑了。”
白雾那刻渐渐消散,杜惜晴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
杜惜晴:“那绳子一扯就开,而我跑得原来这么快。”
她看着谢祈安。
“这还得感谢我父,可能是决定卖我了,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以往那糊糊粥他都不一定能给我吃一口,结果卖我前给我喝了整整一碗,要不然我可没力气跑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