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六州流民暴动,臣请亲往镇压。”
他要走,还是要去打仗,要在身心俱疲之时把自己置入险境。
崔姣姣猛地抬头,却见阎涣目光冰冷地掠过她,仿佛在看一个不曾相交的陌生人。
崔宥把玩着玉扳指:
“爱卿刚丧至亲,朕怎忍心”
阎涣冷笑着:
“陛下圣明。”
“正因如此,臣才更需替已故的弟弟守好他打下的疆土。”
祭香袅袅升起,模糊了崔姣姣的泪眼,她突然想起些什么,对着他开口道:
“我有话”
‘嗖!’
忽然,破空之声乍响。
一支弩箭从祭坛后方射来,直取阎涣后心。
几乎是一刹那的事,崔姣姣想都没想,纵身向他身上扑去。
“噗!”
箭矢擦着她肩膀划过,带起一蓬血花。
她的动作让两人站立不稳,瞬间向下倒去,阎涣亦是闪避不及,随着崔姣姣一同重重摔下汉白玉阶。
这回死定了。
崔姣姣心中绝望,不知道这回又要受什么伤。
突然,她感到一片柔软,一只大手托住了她后脑这片要害。
阎涣竟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她后脑,自己却无法躲避地撞在浮雕螭首之上,鲜血顿时穿肉而出,浸透那一身素服。
“将离!”
崔姣姣尖叫着去捂他额头的伤口,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混乱中,她看见阎涣眼底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你”
阎涣话还未说完,一阵剧痛袭来,崔姣姣顺着阎涣的视线低头,发现另一支箭已没入自己的腹部。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顷刻便倒在血泊里,最后看见的是崔宥惊慌失措的脸,和阎涣猩红着眼抬手要抓她的模样。
血好烫,雪好冷。
这是她那时唯二的念头。
另一个,便是一阵没来由的欣喜,在这时尤为诡异。
阎涣竟还会为自己受伤,还会因她的伤而露出那样惊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