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纵使是一点点细微的动静此刻都显得无比清晰。
崔颐今夜本就难眠,又听到厚厚的帐内传出画卷翻动的声响,崔颐愣了一瞬,紧接着唇瓣微抿。
温氏当真一点也不顾及他的感受,他人还在这里躺着,她便当着他的面思慕起旁的儿郎。
实在是荒唐。
夜渐深,一切喧闹归于平静,唯余灯火如豆。
夜半,月安口舌干燥地醒来,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快要渴死的鱼。
全身心都在叫嚣着水,月安顶着困意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透过厚厚的锦帐看向了屋子里茶案的方向。
那里有一壶她临睡前泡的蜜茶,眼下是七月半,不过几个时辰,喝着也不会觉得凉。
月安想着,大概是今晚文松院那道盐焗鹌鹑滋味太好,她多吃了几口,菌子鸡汤有些咸,害得她夜半干渴。
嗓子干哑地难受,嘴巴仿佛都干起皮了,这让月安极度渴望水。
念着已是夜深人静,崔颐想必已然熟睡,月安怕吵醒了他,动作小心翼翼地拨开帐子,趿着绣鞋下床,然后蹑手蹑脚往茶案前去。
她的蜜茶,她的蜜茶。
脑子里只剩下香甜的蜜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足够小心,顺利地抵达了茶案前,没有将崔颐吵醒。
深夜寂静,担心倒茶的动静太大,月安干脆直接拎起茶壶往嘴里倒。
蜜茶已经凉,但显得愈发清甜了,尤其是在月安极度口渴的情况下,只觉得如饮仙酿。
“什么人!”
一口刚下肚,月安就被一旁忽然弹起来的人影给打断了,不仅如此,那一声冷喝将全无防备的月安唬了一大跳。
本就小心翼翼来的,忽地受到这么一阵惊吓,月安手中茶壶没拿稳砸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好在那是银壶,落在地上并不会摔碎,只发出聒噪的声响。
屋内只一盏灯苗,昏暗的屋子里,两人不期对上视线,一时都怔住了。
“郎君,娘子,发生何事了?”
外头守夜的小丫头在门外听到动静,立即没了瞌睡,打起精神问道。
两人皆是回过神,异口同声道:“无事,不必进来。”
门外的动静没了,屋内两人面面相觑了起来。
“崔郎君喊什么,吓得我东西都掉了。”
正如痴如醉饮着仙酿,冷不丁被这么一吓,月安没被水呛住都算是好的了。
一时间有些恼,月安叉着腰质问道。
看清了那道晃动的鬼影究竟是什么,崔颐长长舒了口气,惊出的冷汗致使背后冰凉一片。
“对不住,恍惚间看到屋内有黑影在晃,以为是……”
崔颐没好意思把接下来的话说出,一张面容上满是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