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儿子只会随便应一声敷衍过去,但这回态度倒是诚恳。
“是,母亲,儿子今夜就去。”
徐夫人惊讶,而后便是满脸欣慰,想着儿子也不是那么说不通,这是好兆头。
梅鹤院主屋,月安刚洗漱完爬上床,正意兴阑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辨别出那人是崔颐。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同的,崔颐的脚步声听了这么些时日月安也听熟了。
今日十九,并不是他该过来的日子,月安打起了些精神,冒出了个脑袋看他。
见他一进来就自发将被褥拿出来铺在榻上,人转身就要去浴房。
“等等,今日不是十九吗?”
见崔颐这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月安有些懵,第一反应是不是崔颐记错日子了。
鹅黄的锦帐中间露出一张粉润的小脸,崔颐心间笑了笑,但面上依旧清淡道:“是母亲,她认定是我让你心情不好,让我过来宽慰你。”
带累了崔颐被徐夫人误会,月安心中抱歉,也就不纠结今日逢不逢日子了,若硬要崔颐回去,被徐夫人知道怕是又要多想。
况且她也没什么精力去计较这些。
“那好吧,我先睡了,崔郎君自便。”
油灯一盏盏灭掉,只留下一盏在屋内摇曳。
崔颐躺在窄小的榻上,翻了个身目光望向床帐,那里一片漆黑,不再有小娘子拿着夜明珠看话本子的光华。
崔颐不敢将自己藏匿于内心的窃喜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温氏。
但在这样寂寥的深秋夜中,他却止不住地雀跃,心情明朗了不少。
……
二十这日,又是官员旬休,崔颐说他还有些政务没来得及呈奏官家,晨起用过饭便进宫去了。
月安依旧是无精打采,神情恹恹,在外面秋千椅上晃了一会,想着回去调制一盏葡萄饮子让自己开心一些,水还没烧开,家里便来消息了。
说是娘病了,想见她。
月安饮子也不调了,也没空伤怀了,当即让丫头去文松院说一声,带着绿珠回家去了。
一听是亲家母病了,徐夫人还备了不少名贵的药材让月安带回去。
入了家门,月安直奔爹娘的院子,心急如焚。
原以为进了屋子面对的应当是娘卧病在床,屋子里飘着汤药味的场面,然一进去看见的却天差地别。
一家子整整齐齐地坐在那,爹爹、娘亲、大哥大嫂、二哥、包括三哥。
爹娘坐在上首,大哥大嫂居左侧,二哥三哥居右侧。
六个人就像是六尊神,不对,六尊煞神,就那么满脸严肃地看着月安,看得月安一阵心慌。
“爹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三哥,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不是说娘病了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