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颐照旧日日沉稳上职,不泄露一丝情绪,看起来同平日没有两样。
直到第三日午后,书玉借着家中送饭的差事递来了消息,说少夫人午后申时要套车出门。
崔颐将人挥退,面色冷淡地将手头的公务搁滞,以身子不适的借口向上峰请了半日假,人策马匆匆回家了。
书玉消息传得及时,崔颐到家时月安还未走,但家门口马车已然备好,他急匆匆往梅鹤院赶,正巧碰上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妻子。
玉颜仙姿,簪星曳月,一身光彩照人,面貌更是容光焕发。
崔颐知道温氏相貌美丽,但今日是前所未有的光艳动人。
他知这是为谁。
并不是为他这个夫君,而是一个等了四年的野男人。
他提着一口气拦住了像只花蝴蝶走过来的月安,满心压抑不住的郁气让他失了理智,一时间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们之间的契约,不记得他只是个假夫君,不记得温氏有心上人,更不记得两人的一年之约。
就那么莽撞地冲到了月安身前,呼吸紊乱,面色难堪,气急败坏道:“夫人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哪儿,别忘了我才是你夫君。”
即刻要赴瞿少侠的约,月安正心花怒放,冷不丁见本不该此刻下职的人急匆匆赶回,对她说了这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月安露出了迷惑的神情,觉得崔颐似是病了。
第47章
万分惊愕不解下,月安难免也失了分寸,看着崔颐那张明显不对劲的脸,压低着声音道:“崔颐你疯了,何故说这种话?”
好在此刻身边只有一个绿珠,周围也没有闲杂人等,崔颐那一番模糊不清的话也没出什么事。
“我都说了会小心行事的,你如今又是唱的哪一出?”
月安甚至都觉得崔颐一夜之间失忆了,不然怎会说出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就好像发现了妻子要外出偷腥,他是来捉奸的丈夫。
可她和崔颐这白纸黑字写地清清楚楚,他突然搞这一下实在是让人能匪夷所思。
满心积压的情绪让崔颐难以自持,偏偏温氏还如此反应,崔颐只觉哪哪都疼。
但在温氏那双澄澈疑惑的双眸下,崔颐渐渐找回了些理智,开始懊恼自己这出格的行径。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崔颐人彻底清醒了。
但同时他也无比懊恼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因为这些将他一步步推到了这个地步。
神情狼狈地偏过头,崔颐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整理了心绪,艰涩开口道:“是崔某一时失态了,还望温娘子不必挂怀。”
月安这个时候确实没时间去跟崔颐计较什么,她还要赴约呢。
潦草说了句无碍,月安越过崔颐,眨眼间便出了家门,不见了身影。
风中似乎还带着残余下来的清甜香味,灌入肺腑却七窍发冷。
崔颐在原地怔了一会,脸色明灭不断,像是在经历什么巨大的纠结。
忽地,他转过了身,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他耽搁的这一会,温氏的马车早已启程,崔颐出来时只堪堪瞧见马车转弯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