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瞿少白这样一个游历天下的剑客游侠来说,此生遇见的人九成九都只会有一面之缘,而剩下来的极小一撮多少都能算得上有缘分。
就如同眼前的小娘子。
自打四年前在临安山上救下她,悄无声息离开临安后,瞿少白原以为再不会相遇,就像是他此生经过的无数人一般。
但四年后的某天,在汴梁的夜市,他再度遇见了这个纯然有趣的小娘子。
她长大了,不再是当时稚嫩的十四岁小娘子,变得丰盈高挑,也更美丽了。
虽四年过去了,但瞿少白仍旧记得她。
且看着眼前的小娘子,瞿少白心情也很好,笑意更浓了些。
听了这话,月安无疑很高兴,她又走近些,眉眼淬着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瞿少侠现下有空吗?我有些要紧事同瞿少侠说。”
这话一入耳,瞿少白面上泛起了难,歉疚地挠了挠头道:“这个恐怕有点难,我眼下恰好有些事,怕是要耽搁些…大概是两日吧。”
“不然大后日咱们再说,我先去办事如何?”
也没问月安是什么事,瞿少白觉得既然对方说了是要紧事那定然重要,他努力安排着日子。
然这样的话月安是听不得的,因为四年前就是这样,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但一转眼人就没了,任凭她怎么找都无果。
最后让她苦等了四年。
若是这一次仍是这样,月安岂不是又得等?
她还哪有另一个四年去糟蹋?
心急之下,月安生怕人一溜烟就跑了,她一把拽住了瞿少白腰间的佩剑,焦急道:“不行,要是你和上次一样跑了怎么办!”
瞿少白也适时想起了那时他做的好事,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
思量了几息,瞿少白一本正经地商量道:“那你看这样行不,我留给你一样我随身佩戴的东西,到时我办完事了就来取,绝不扯谎,如何?”
月安半信半疑,还是不大放心道:“那你到时候若是连东西都不要跑了怎么办?”
瞿少白忽地笑了起来,他奔走于世间,养成一副洒脱外放的性子,笑容也不似崔颐那般淡淡的,比潘岳那人还要张扬明媚,就像是山野中乘风飞扬的鹰鸟,让人见之忘俗。
“你还笑!”
月安有些恼,一张脸都微微发鼓,一双眸子更是凛凛生光,看得瞿少白又是大笑了一阵。
瞿少白觉得她很可爱,抬起手就想在那张粉润可爱的脸颊上捏一把。
但又很快想起眼前的小娘子不是他以前在路上碰到的可爱猫狗,这是一个要清誉要名声的官家娘子,他这么做并不合适。
他缓缓放下了手,也正是这时,掩在人群中的崔颐神情一松,紧攥着的拳头放开了。
月安还在恼,就看瞿少白自颈间解下来一块柔润的白玉,不由分说塞到月安手中,诚恳道:“这是抚养我长大的祖父赠予我的,我从五岁便带着,这是我最要紧的物件了,这下你总愿意信了吧。”
捧着带着对方温度的柔润白玉,月安心缓缓落在了实处,也不恼了。
“那说好了,这回你可不能骗我。”
不客气地将那块白玉坠子捏在手心,月安小脸严肃道。
瞿少白笑意浓烈,让人不自觉跟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