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
规律,冰冷,为无望的爱倒数计时。
李离看着那个背影,胸口巨石压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痛楚。
他却没再上前。
他起身,动作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他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
水杯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要不要喝点水?”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放得极轻,
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卑微的试探。
程肆纹丝未动。
他现在只想乌龟般缩在自己坚硬、无人能打扰的壳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自己这具被玷污的身体,
只能用这种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封闭一切。
李离也不再说话。
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床边,守着那个沉默的背影,
仿佛要用自己的存在,为他筑起一道无形的、安全的墙。
直到一阵拆门般的重击,悍然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门被猛地推开。
幽灵大步走了进来,黑色的马丁靴重重踩在地板上,
发出沉闷而逼仄的“笃笃”声。
她一眼就看到床上那个僵如活化石的程肆,和旁边坐着入定老僧般的李离。
她不耐烦地咂了下嘴,径直走到床边,
伸手就朝程肆的肩膀抓去。
“换药了。”
她的手刚碰到程肆的肩膀,那个原本死寂的身体,
瞬间爆发出剧烈的、野兽般的抗拒。
程肆猛地挥开她的手,动作之大,几乎要从床上翻下去。
“别碰我!”
他嘶吼,声音因为久未开口而沙哑得钝刀反复拉扯的破布。
“嘿,你个完犊子玩意儿还来劲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