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通脚底,让他浑身抑制不住地发冷。
魏明那张脸,那被肮脏填满的屈辱感,附骨之疽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冲刷。
被这只温暖的手握着,不再是慰藉。
那是滚烫酷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这块掉进粪坑的璞玉,
已从里到外,沾满了永世洗不掉的污秽。
他必须抽离。
他调动起全身仅存的力气,命令每一束肌肉纤维,
进行最细微的收缩,试图将自己的手,一点点,一寸寸地,
从那份不属于他的温暖中挣脱。
他高估了自己对这具残破身体的控制力。
过度紧绷的肌肉,引发一阵无法抑制的痉挛。
就是这一下。
趴在床边的李离,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几下,幽幽转醒。
他的眼神起初混沌迷蒙,薄雾笼罩的湖面。
当他看清程肆正睁着眼,直勾勾看着天花板时,
那片迷雾瞬间被狂喜的光芒撕裂。
“程肆,你……”
程肆抓住他开口的瞬间,仿佛用尽毕生力气,猛地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去!
那份滚烫的温暖,骤然消失。
李离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五指还维持着包裹的姿态。
指尖冰冷,心脏温度也随之抽离。
程肆整个人翻身转向床内,弓起背,蜷缩成一团。
那个紧绷、拒绝的背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墙,
将自己与李离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
他如被逼绝境的刺猬,把所有柔软的腹部都死死藏起来,
只留给这个世界一身尖锐、不准靠近的硬刺。
李离眼中的光,一点点,一寸寸地黯淡下去,最后熄灭成死灰。
他缓缓收回悬在空中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皮肤抽离时,
那粗糙又决绝的触感。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