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的手指,在粗糙的被单下,抽动了一下。
很轻微的动作,却像是启动了某个尘封已久的开关。
麻醉的余威正一点点从他身体里退潮,留下酸软无力的疲惫。
意识混沌一片,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却无法立刻掌控这具沉重的躯体。
他努力睁开眼。
眼皮重得坠着铅块,平日里那双不羁的眼睛,
此刻只能在眼皮下不断颤动,徒劳地对抗着那份黏稠的昏沉。
又一次尝试。
视野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天花板是惨白的,视野边缘的景象扭曲而模糊。
喉咙干得焦灼生痛,每一个吞咽的动作,都带着砂纸摩擦的刺痛。
水。这个念头,是身体最本能的渴求。
他转动眼球,在昏暗中寻找水源。
床头柜上,一个玻璃水杯的轮廓显现。
程肆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意识重新夺回身体的部分控制权。
他撑起手臂,肌肉的酸痛与手术创口的撕裂感同时袭来,
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他的手臂在空气中缓慢移动,指尖颤抖着,伸向那个水杯。
平日里能轻易捏碎骨骼的遒劲大手,此刻却连维持稳定都显得极其艰难。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指尖终于触碰到玻璃杯冰凉的表面。
可就在他要收拢手指的瞬间,手臂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无力地向下滑去。
“哐当——”
水杯没倒,但他的手却带掉了桌上的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轻响。
程肆重重地喘息着,身体脱力摔回床上,胸口剧烈起伏。
他闭上眼,积攒着那点可怜的体力。
几分钟后,他再次撑起身体,
这一次,他没有去够水杯,而是探身,看向地面。
一个白色的信封,静静躺在那片昏黄的光斑里。
他皱起眉。那是什么?
他努力控制着呼吸,一点点挪动身体,手臂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