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爱德华,目光不那么客气了:“你也来上体育课?”
“你知道的,偶尔改变一下自己的日常很有意思。”爱德华说,语气礼貌,但眼神却是彻头彻尾的审视。
邦妮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但嘴角很微妙地动了一下。
迈克尔像一只立在原地的哨兵,面部神情逐渐滑向“我不信你”那一类警觉。
而爱德华,他的眼神始终落在邦妮身上,像是一种更高级的对抗方式:我不抢,我只是看。但我看得比你深,比你久,比你精准。
邦妮终于开口,转向迈克尔:“我今天不跑了。湿地上滑,我鞋底不稳。”
这句话让迈克尔只能退后一步。
“……那你要不要看我跑?我意思是——你不用跑,可以在边上坐着看。”他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蠢。
邦妮没笑,也没皱眉,只轻轻说:“我没带评分笔。”
这比任何婉拒都锋利。
迈克尔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句“那我去集合了”,然后小跑走开,背影带着一股没能压住的受挫感。
而邦妮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没那么糟。”她忽然对爱德华说。
“我知道。”爱德华低声,“他只是……过于金毛。”
“你不喜欢狗?”
“我对任何会摇尾巴的人都有点戒备。”
邦妮挑挑眉:“那你一定戒备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
“那剩下的百分之十里,我想……你在。”
邦妮抿了抿唇,没回话。
过了一会儿,像是忍不住似的,她又说:“你要是也来跑步,我建议你别学他。”
“为什么?”
“你跑起来太快,会引起地震。”
爱德华终于笑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白天、在人群中、毫不掩饰地笑。
不是勾唇,不是皮肉之举,是发自肺腑的那种一笑,带着一点狼一样的得意,又带着“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说”的笃定。
邦妮没躲开,只是看着他。
阳光终于在云层缝隙中落下一道淡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