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看不到她的未来。”爱丽丝交叉双臂坐在后座,脸色严肃,“这让我感觉我像个瞎子,在她面前,我什么都看不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她也许根本不在‘我们这个世界’里。”贾斯帕低声说。
“或者,她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属于‘可预见的’存在。”爱丽丝看着他,“就像自然灾害。地震前的一分钟,连预警系统也只能盲报。”
他们没再说话。
邦妮不知道这些,她也不会关心。
她只知道最近爱德华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身边,仿佛空气里总多了点柠檬水混雪松的味道。
而她每次对上他的目光,那人都像是在等她开口,像是想把她脑袋劈开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个黑匣子。
但她不会让他看见。
她死得太多,清醒得太久。
她知道如果她开始解释梦,她会疯;如果她承认那东西存在,她就输了。
她唯一信得过的现实法则是:没人能真正看懂另一个人。
尤其是这个莫名其妙、过分安静、五官像文艺复兴画里走下来的少年。哪怕他总是嘴上冷静,眼神却活像一把永远没拔出来的刀。
那天放学,他再次跟上她。
邦妮站在车站等公交,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双手插在口袋里。爱德华站在几米外,沉默不语。
她没看他,只说了一句:“你要是这么有空,不如去当镇图书馆的书架管理员。”
“我只是想……”
“想我又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不好意思,最近梦里我在跟兔子打牌。”
爱德华嘴角动了动。
“你是故意在躲开某种东西吧?”他问。
她终于转头,表情像是在看一个语文没及格还硬要分析小说主题的男生。
“我只是在生活。”她冷冷说,“你们这些自以为在‘看穿’别人的人,最怕的其实就是别人真的什么都不信。”
公交来了,她上车,走到最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爱德华没有跟上来。
她看着窗外,玻璃上映出他站在原地,像座雕塑。
这时车缓缓启动。
她忽然嘴角一勾,低声自言自语:“……看不穿的东西多了去了,你要一个个破解吗?活几百年也不够。”
邦妮靠着窗,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