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嵘没心思刁难他,象征性随口问了句:“伞呢?”
听见问话,谢恒逸直直走进接待台,从前台柜最底下掏出个浅绿色的东西。
那是一把雨伞。
紧接着,谢恒逸又从酒柜后边捡了个玫红色的东西。
同样是一把雨伞。
然后如法炮制,谢恒逸在各个犄角旮旯找出了第三、第四把……足足七把雨伞。
凑出了个红橙黄绿青蓝紫。
谢恒逸按顺序排列放到谢嵘面前,问:“够了吗?”
“……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儿。”
谢恒逸再次被赶了出去,只不过这次带上了齐延曲一起。
回去的车没有直达小区,而是去了趟医院。谢恒逸始终记挂着齐延曲那突然一站,有点顾虑。
好在检查后确认没有造成不良影响,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差不多再过两个星期就能正常行走。
得知这个结果,齐延曲听见谢恒逸叹了口气。
明明白白地、毫不收敛地叹了口气。
“很失望?”
“当然不。”谢恒逸似笑非笑,意味不明,“我是嫌两个星期太久了。”
“早日康复啊,齐警官。”
祝福得相当诚心。
齐延曲偏过头阖上目,不予理会。
从医院出来已接近十一点,夜深人静,路上依稀有交错的光,出自路灯残月,轮椅压过旧石板路的噪音格外嘹呖。
医院离小区不远,散步二十分钟的路程。
忽地,谢恒逸不知看什么入了神,停了下来。
轮椅上的齐延曲仍闭着眼。谢恒逸的注意力被对方薄薄的眼皮勾去了。
垂下的那层睫毛又长又直,投下邃密的阴影,绫绢似的,偶尔不安稳地颤两下,睫羽就跟着扫,扫得人心痒痒,手更痒痒。
他定睛瞅了老半天,终于动了手,伸出了食指,欲用指腹去触上一触。
可惜,没来得及触到,齐延曲就睁开了眼。
谢恒逸眼疾手快,改用手背快速蹭了蹭。
嘿,是软的。
他有点乐。
果然,性子再冷再硬,身体该软还是软。
齐延曲掠视了谢恒逸一眼,不知道这人在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