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始终埋藏在谢恒逸脑中,不曾改变,即便后来长大。
“实际上不是警察不管,是谢恒逸的妈不让警察管,怕亲爹坐牢会影响孩子的前途。邓肯那句话怎么说的?母爱啊!多么强烈、多么狂热!”
即兴演说完,她尬笑了两下。
“怪我,我也有错。我该一开始就实话实说的、我该好好教育这孩子的…我该替她报警的。”
谢嵘心头莫名萦绕起烦躁,站起来走动了一圈,觉得累挺,又坐下了。
齐延曲依旧静坐着,目光浅淡,完全不受谢嵘所言的影响。
他打量起女人面上恍惚的神情。
谢嵘虽然说自己错了,但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愧疚之意。心神不宁,很麻木。
齐延曲碾了碾桌上盛满白开水的酒杯,直言不讳:“谢女士。在对人对事方面,你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是、我知道,我不该骗他……”
“我指的不是这个。”
虽然无法跟谢恒逸感同身受,但齐延曲大致了解他的一些想法了。
在谢恒逸看来,法律框架没有框住加害者,而是框住了受害者的心,强烈的、狂热的、想要维权的心,令受害者沉默不语。这使他漠视社会上的条款。
跟谢嵘如何回答无关。小时候的谢恒逸是个有主见的,知道谁才是造成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
谢恒逸对警察心存芥蒂吗?其实不。谢恒逸恨的不是警察,而是恨警察没能解决掉谢蔡这个祸害。
谢嵘将一切的一切娓娓道来,娴熟地剖开,展示在齐延曲面前。
如果是为了谢恒逸好,为什么要特意避开谢恒逸?
“我认为,有些事没必要过度透露给外人。”
隐私就是隐私,除了当事人,对其他任何人而言都是隐私。
齐延曲将杯子推了过去:“更何况,你也是旁观者。你不用替他说明什么、更不用替他承担什么。”
都是成年人。他知道谢嵘是想借他的口替自己开脱,他知道谢嵘想听他说:你没错、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也是有心无力。
在整件事里,除了谢蔡,每个人的决定都能得到理解。可若是站在谢恒逸的角度来看,就有太多的不能理解。
“我怎么会是……”旁观者?
谢嵘先是显得十分诧异,而后想到当年她的选择是袖手旁观,便讪讪闭嘴了。
齐延曲不打算说多,总结道:“既然选择放养,那就贯彻到底。别想太多,一来你没必要,二来他也不需要。”
以前是谢恒逸的母亲,现在是谢嵘。一个二个操碎了心,实际上又什么都没做。
殚精竭虑考虑谢恒逸的未来,独独没考虑到他的想法。说难听点就是自作多情。
谢嵘木讷地点头连连,把白开水一饮而尽,手脚发麻的状态得到缓解。
没过多久,谢恒逸回来了。
两手空无一物地回来了。
谢嵘没心思刁难他,象征性随口问了句:“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