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排的林耀,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那小子看玉桐的眼神,让他后颈的汗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那不是欣赏,不是喜欢,更不是爱慕。
那是一种饿了很久的野兽,终于看到了自己唯一想吃的食物的眼神。
充满了占有、贪婪和不顾一切的毁灭欲。
林耀烦躁地转着手里的笔,蓬松的头发被他自己抓得更乱了。他盯着沉垂野苍白的后颈,总觉得这张脸,这个姓,在哪里听过。
沉……沉……
津市姓沉的大人物不多。
他把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爸是公安局长,家里来往的叔伯辈,他多少都有印象。
姓沉的……
林耀的笔“啪”一声掉在地上。
他想起来了。
市长,好像就姓沉。
一个传闻,一个在他们这些大院子弟圈子里流传了很久,但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说的传闻,瞬间炸进了他的脑海——
市长家有个儿子,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在国外养着。说是养病,其实是……疯了。
有很严重的躁郁症,发作起来谁都拦不住,打伤过好几个保姆,还差点放火烧了自家的别墅。后来就被彻底送出国,几乎没人再见过。
林耀的心脏猛地一沉。
白发,白睫,苍白得不像活人的皮肤,还有那种看人时挥之不去的偏执和疯狂……
不会这么巧吧?
他猛地探过身子,凑到秦玉桐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用气音飞快地说:“玉桐,离他远点!津市市长姓沉,我听说他家有个儿子……脑子有病,是个疯子!”
他的呼吸温热,像阳光一样的味道,喷在秦玉桐的耳廓上,有些痒。
秦玉桐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还没来得及消化林耀带来的惊人信息。
一直埋着头的沉垂野,动了。
他没有回头。
只是那只还在秦玉桐语文书上流连的手,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侧过了头。
那张漂亮到失真的脸,第一次没有了任何表情。没有笑意,没有依赖,也没有那种病态的虔诚。
他的视线越过秦玉桐的肩膀,精准地钉在了林耀的脸上。
那一瞬间,林耀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警告,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仿佛在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