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秦玉桐忽然觉得,秦奕洲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克制,简直是天使般的品德。
跟身边这个披着漂亮人皮的疯子比起来,昨晚那个会因为一个吻就乱了呼吸的男人,可爱得要命。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吉晨雨第一时间就从前排冲了过来,一把按在秦玉桐的桌上,眼睛却亮晶晶地瞟向她身边的沉垂野。
“我靠,玉桐!这什么情况?”她压低了声音,但兴奋得像只发现了新大陆的土拨鼠,“哪儿来的绝世病美人啊?这白毛,这脸蛋,简直就是从我写的BDSM小说里走出来的极品小M!哎,帅哥,你叫什么?QQ号多少?玩劲舞团吗?”
沉垂野像是没听见吉晨雨的话,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拿出了一盒草莓味的牛奶,插上吸管,默默地推到了秦玉桐面前。
然后,他拿起秦玉桐的语文书,用那双漂亮得像艺术品的手,一页一页,极其认真地,将刚刚被她不耐烦弄皱的边角抚平。
动作专注又虔诚,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吉晨雨的下巴快掉到了地上。
整个教室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秦玉桐看着那盒牛奶,又看看埋头抚平她书页的沉垂野,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她一开始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现在看来,他确实是个神经病。
一个只对她发病的、黏人又沉默的神经病。
吉晨雨还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咋咋唬唬的表情僵在脸上,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动画人物。
秦玉桐抬起眼,看向那个埋头整理她书页的少年。
“沉垂野。”秦玉桐声音清清冷冷的,像秋日清晨的薄雾,“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年抚平最后一处折角,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他的睫毛很长,也是雪白的,垂下时像落了一层霜,抬起时,那双漆黑的瞳孔就毫无遮挡地暴露出来,铺满了几乎整个眼球。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秦玉桐气笑了。
整个班,不,可能整个津市一中,今天之内都会知道她秦玉桐的身边,来了一个叫沉垂野的疯子。
他会不知道
她的名字?
“你觉得我信?”她往后靠在椅背上,双臂环在胸前,摆出疏离的姿态。
“我知道他们怎么叫你,”沉垂野说,视线扫过旁边一脸懵逼的吉晨雨,又掠过后面几排竖着耳朵偷听的同学,最后,还是回到她脸上,“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那语气,不像是在问一个名字。
像是在索要一句咒语,一个能将他灵魂都捆绑起来的契约。
秦玉桐嘴角的嘲讽僵住了。
她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她说不出口。
一旦说出口,好像就会被他用无形的锁链,牢牢拴住。
坐在后排的林耀,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浑身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