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坠了崖后,性情大变?
季紓垂眸,袖中的手紧攥成拳。
他并非泥胎木塑,这一路上,凌思思待他态度极差,句句傲慢,事事针对,极尽刁难之能事,故意给他使绊子。
他都在忍耐,也能明白,或许是当初风鸣山一事,她将仇恨算在他身上。
这也能理解。
但凡事有了对比,便难免计较,这般想着,季紓心中便有了一丝波澜。
他垂眼往窗外看去,街上人潮如织,似有活动,人声鼎沸,极为热闹。
今日,凌思思又和靳尚上街去了,似乎说着要去茶楼听说书……
季紓回过神,收回视线,将目光凝在眼前堆积如山的一叠帐单上,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公子,凌姑娘说,这些欠款都由您负责缴清,您看……」
这些都是凌思思这几日在市集的消费。
有些是买吃的,有些是些穿戴饰品,各式各样都有,她像是随着心情,毫不吝嗇,一掷千金。
当然,这“金”还得算他头上,坑他一把。
季紓沉默不语,金黄的日光从窗户照了进来,将他侧脸照得如雪冷峭。
他从桌上掏出几张银票,拿给了伙计,剩下的也不用拿回,几个伙计没想到他这样大方,当即笑开了脸,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房间再次恢復安静,季紓抬手揉了揉额角,适才转头看向窗外。
客栈门口,凌思思一脸兴冲冲地捧着几袋“战利品”回来,身后还跟着同样提着几样东西的靳尚,看上去有说有笑。
外头骄阳似火,又一隻信鸽飞来,停在窗边,季紓伸手一拆,只有四个字:「十日已至。」
季紓:……
他感觉如果靳尹对他的信任也有计量,他多年累积的可信度怕是在这一来一往里,急遽下降。
他默默地持笔,松手放出信鸽。
「再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