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接着是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身旁,池渊瞥了他一眼,脚下却没有因此放慢。
「池大人,走怎么快做什么呢?」常主簿明知故问,腆着脸皮笑肉不笑,令人很是厌烦。
池渊向来瞧不上他,儘管他曾靠着常瑶在靳尹面前立下功劳,让他虽无实力却仍在太子身边佔有一席之地,但这并不妨碍他厌烦他。
「常主簿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好奇……这桑州一案,池大人怎么看?」
桑州案便是靳尹眼下最为头疼一事,知道他想透过自己扒拉消息,池渊忍了忍,只淡淡推託道:「朝中大事,殿下自有想法,怎是你我能私下揣测的。」
「你我皆是殿下的人,自该替殿下分忧才是啊。」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般回答,常主簿眼珠一转,早有准备,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人犯都运回来了,季詹事却迟迟未归……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池渊瞇了瞇眼,脚步微顿,侧首瞥了眼身旁的常主簿,淡声道:「常主簿是殿下身边的人,这些事,应当比旁人清楚吧。」
他冷冷瞥了他一眼,再未理会他,只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在他身后,常主簿仍然站在原地,儘管被泼了冷水,可他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扯了扯唇角。
「你不说也行。反正,再等一等
,消息也该差不多传来了吧……」
而这一等,便是又半个月。
来到途中某个城镇,才方入城门,季紓又伸手捉到了一隻信鸽。
信上笔跡飞扬潦草,显然是写信之人心情不好,持笔时似有些不悦,凌思思抬眼看去,纸上只写了三个字:「何时归?」
季紓无奈地叹了口气,到了客栈,向小二要来笔墨,在凌思思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回道:「再十日。」
这一路走来,实在艰难。
凌思思一天只愿意走半天的路程,她每日皆睡到中午,用完早膳,还要找各式藉口和靳尚到市集乱逛,直到午后玩完了才愿意动身,但到了晚膳时间便又称肚子饿,不愿走了。
因此,儘管有马车代步,但凌思思一人带偏全组,硬是将一个月的路程,走成了快两个月。
季紓想,她或许是故意捉弄他,不想回宫,其中几次受不了,委婉问她能否早些动身,也好走得快些,却遭到凌思思一顿斥责。
凌思思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睡梦中被他叫醒,显然很是不满,盯着他冷冷开口:「我为什么要早点出门?是你好端端的硬要来接我回宫,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到处看看,回宫之后也不知多久才能出来一趟,你却连点时间也不留给我,整天只催促我赶路,真是好大脸面。」
季紓:……
他沉默地看她,再沉默地出去,随手替她关上房门。
他实则是被骂懵了。
在宫中,他是人人敬重的东宫詹事,就连靳尹亦对他礼遇有加,从前凌思思纵然性子跳脱了些,偶尔耍些小任性,却也不曾这般直言斥责。
难道真是坠了崖后,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