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思看着榻上睡着的初一,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她过得是那样的生活。」
身为女子,想要在古代生存,活下来、活得好,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初一为了找到哥哥,在这个偏远的村庄,努力地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来赚钱,等赚足了资本,就能离开村庄,去找到失散多年的哥哥。
那她呢?来到这里,又能做什么?
彷彿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季紓看了半醉的、迷茫的凌思思一眼,淡漠的目光有了松动的跡象,道:「世人皆有自己的故事,旁人难以窥探,亦不得插手,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完成的执念,就算知道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可如果你不说,旁人又怎么明白你的难处,又要怎么帮你呢?」
「帮?不需要。」他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了声,背着手转过身去,道:「行之当行,事者应为,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凌思思望着他侧身而立的人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卓绝,彷彿于他而言,什么都不能干扰他,旁人自也难以亲近。
看着分明温润端方,可靠近了才知道,翠竹生生,也有其傲骨霜寒,如月光皎暇,亦难亲近,与人之间便只得维持着疏离有礼的客套,难以再进一步。
可她不信,他当真就能如他所说,那般置身事外。
凌思思绕过他,逕自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拎着不知从哪拿出的一壶酒,好奇地撑在桌上问:「季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她是真的好奇,眼前待人处事自持有礼,实则清冷疏离,在原来人设里仅限于帮助靳尹登上帝位,戏份不多的男三,到底是怎么养成现在的样子。
不意她会问起这个,季紓一愣,「我小时候?」
「是啊,我发现我对你也不是很了解,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要不你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季紓抬手喝了口酒,他今日多喝了几杯,也许是酒精作用,戒心比平时迟钝一些,倒也没有推辞,只是想了想,缓缓地开口:「我小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
「嗯?怎么可能呢……那你的家人呢?他们对你怎么样,你和他们感情好不好?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小时候,父亲于太学担任主簿,学识渊博,常常逼着我读书,要是没达到标准,他就会罚我抄写典籍,那时我年纪小,被逼得急了便躲起来不去学堂,还向他顶嘴,称他是只知读死书的老学究,气得父亲追我身后,又要罚我。」
啊?这么屁的熊孩子是季紓?
这不是她认识的季紓!
凌思思听得目瞪口呆。
「但他自然捉不住我。」许是真的喝醉了,季紓竟还笑了起来,罕见地露出了少年般得意炫耀的神色,「因为母亲来了。」
「……啊?」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父亲虽待我极严,可谁都知道,他最是听母亲的话,生怕母亲生气,惹她不高兴。所以母亲见状,将我拦在身后,父亲便不敢再说,只得依着她……」
呦,这敢情还是个妻管严呢。
「那后来呢?」
「后来……」他喝了一口酒,睫毛垂下来,回忆往昔,带着一点淡淡的笑,「后来父亲年
岁渐长,辞了官职,回乡养老,没多久便也归西了。」
画风一瞬间急转直下,凌思思有些尷尬,没反应过来,却也知道自己似乎是刺中了什么他不愿回想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