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桌上那部红色的内部电话恰在此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虞晚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王湛道,“好了,你去忙吧。”
说完便伸手接起了电话,“喂,我是虞晚秋……”
王湛赶紧点头示意,轻轻退出了办公室,小心地带上了门。
隔着门板,他能隐约听到虞晚秋开始用冷静的语调处理电话那头的事务。
他站在门口,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心里却掠过一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刚才虞晚秋答应的那么爽快,公事公办的态度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为什么自己进去之前,会下意识觉得她可能不会同意?
是因为她早上瞥来的那一眼太过平静无波?
还是因为昨晚宴席上她提前离场时那难以捉摸的神情?
他甩了甩头,把这些杂乱念头抛开。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好韩冬和接下来的考察。
王湛快步走回自己座位,拿起电话,准备给韩冬回过去。
而县长办公室里,虞晚秋对着电话简短地回应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她握着话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扇刚刚关上的门。
晨光透过窗户,在她纤尘不染的办公桌上投下清晰的光斑。
却照不透她眼底深处一丝极复杂的微澜。
那微澜里,混杂着一种连她自己都尚未理清的不适感。
为何韩冬对王湛那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近乎挑逗的亲近。
会让她从昨晚宴席至今,心头都像梗着一根细小的刺?
甚至让她罕见地……有些失态地提前离场?
昨晚回到冷清的家中,看着熟睡的小雅,她竟有些心绪不宁。
那个问题反复盘旋,韩冬对王湛有意,这与自己何干?
王湛能力出众,得投资方看重,对县里的工作只有好处,自己理应乐见其成。
可为什么……胸口那股莫名的、细微的滞涩感,却挥之不去,扰得她一夜都未曾安眠?
直至方才,王湛进来请示,听到韩冬已经迫不及待地来电要人,那感觉又隐隐浮现。
虞晚秋用力闭了下眼睛,将那丝不合时宜的情绪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
她放下话筒,拿起另一份文件。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走神,和那困扰她一夜的无解问题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