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王湛调研完,刚回到镇政府安排的临时办公室。
就被几个自称是柳树沟村民代表的人,热情地请到了镇招待所的包间里。
包间不大,桌上摆满了远超普通农家宴请标准的丰盛菜肴。
为首的是个叫赵老根的中年汉子,脸上堆着热情的笑,眼神却透着精明。
他身边坐着几个,沉默寡言的村民。
其中一位面容枯槁、不住咳嗽的老太太格外引人注目。
赵老根亲自给王湛倒满一杯酒,声音带着夸张的悲愤,“王秘书!您看看我们这日子,地毁了,水臭了,现在连厂子都没了!补偿那点钱,够干啥?塞牙缝都不够啊!”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王湛的脸色。
那咳嗽的老太太适时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旁边一个村民低声补充,带着哽咽,“这是赵老蔫他娘……老蔫被抓后,她这病就越来越重……家里还有个半大姑娘春喜,还在县里读高中……成绩好着呢,可这学费生活费……唉!”
王湛闻言心下不禁一动,这是赵老蔫的娘?
自从赵老蔫刺杀洪国韬不遂被抓后,自己倒真没关注过后续呢。
赵老根立刻接话,声音带着哭腔,“王秘书!您心善,有本事,又在县长跟前说得上话!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啊!您跟上面反映反映,给我们柳树沟单独加点补偿,行不行?也当是给春喜和她奶一条活路!”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湛身上。
王湛缓缓抬起目光,扫过赵老根眼中闪烁的精光,和村民们麻木而期盼的眼神。
他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对赵老蔫家破人亡的悲悯。
也对赵老根等人利用逝者和孤儿谋取私利的愤怒,以及对自己职责的清醒认知。
他站起身来,声音沉稳而清晰,“乡亲们的困难我看到了,也记在心里。补偿方案是县里统筹制定的,考虑了全县所有受影响工人的情况,有政策法规依据。
我不能……也没有权力为某个村子单独开口子,加码补偿。这是对其他同样面临困难群众的不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郑重,“不过,关于赵老蔫家的情况,特别是他闺女赵春喜,我会特别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