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夫妻二人才顺利出门,补了两次唇脂都被吃净,气得明蕴之恨不得将其全扔到裴彧身上。好在她还尚存几分理智,擦过唇瓣,再不涂了。
两人没乘马车,自小径一路往闹市而去。正是热闹的时候,小摊铺子早早支了起来,一路叫卖。
到底是州府,虽不比京城,却也繁华得很。
快到五月,日头也大了,越行越晒,裴彧掏了银钱,在铺子中买了把油纸伞,斜撑在女子头顶,遮蔽住刺眼的日光。
明蕴之:“这样会不会太张扬?”
她好像已经瞥见几个娘子看过来的视线了。艳阳高照,独两人撑把伞在路上走着,奇奇怪怪的。
裴彧:“今日你我便如那日一般,不过是对寻常夫妻,纵是张扬也无妨。”
那日。
明蕴之想起他所说的那日,还是在热热闹闹的年前,一转眼,都过去快半年了。
心头忽然生出几分时过境迁之感。
明蕴之转过头看他一眼,含笑道:“今日不会又要我出银子吧?”
裴彧:“放心。”
他牵住她的手,熟门熟路地往一处街巷去。拐来拐去,明蕴之都快要记不清转了第几个弯的时候,终于到了。
裴彧:“问过军营中人,都推荐此处。”
明蕴之看着铺子那小小的门头,呆了呆。
她还真没在这么简陋的店中用过膳,一眼便能看清其中全部构造。堂中摆着几张有些老旧的方桌,长条板凳,铺子外头还支了个摊,应当是掌柜家的孩子,半摇着画了小人儿的扇子打瞌睡。
见了人来,掌柜的将巾子往肩上一搭,殷勤道:“客官来点儿什么?”
裴彧牵着人往里侧寻了一张干净的桌凳,坐下,道:“上几个招牌。”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现银,那掌柜的眼睛一亮,捧着便往后厨去。
临到门口,还轻踹了自家小子的屁股一脚:“快去给客人上茶。”
明蕴之看那半大小子耷拉着眼给桌上倒了茶,有些好笑地问裴彧:
“神神秘秘,就是带我来此处?”
裴彧:“让夏松在军营中问的。”
所谓佳肴他与明蕴之都用过太多了,便刻意寻些小摊小铺子,逛上一逛。
此处铺面虽小,但掌柜的手艺极好,人也热情,不一会儿便端上一个大碗来,招呼道:“来来来,瞧这‘醉卧乾坤’!”
明蕴之抬眼:“什么菜,起这样一个名字?”
掌柜家的儿子拆台,幽幽道:“醪糟圆子。”
掌柜的一瞪,他又去后厨端上菜来,一个个都取了个有模有样的名字,菜色虽不新奇,但胜在颜色漂亮,还带着刚出锅的热乎气儿。
明蕴之昨夜没怎么吃,还饮了酒,这会儿腹中空空,嗅到那醪糟
的香气,
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