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她的孩子从出生起,便背负着外祖的罪孽。
“从前……”裴彧拥住她的身子,沉寂许久。
他默然垂首,凝视着那双杏眼:“大仇未报,谋算之中,一步行差踏错,便是杀身之祸。”
“我若有事,你带着孩子,只会更难。”
他的太子之位有多少人盯着,若无子嗣,她便只是废太子妃,有柏家外祖在,她不会没有去处。
他顿了顿,喉头压抑许久的浊气忽而消散:“我不想以此绑住你。”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皇位?不,他从前无意染指皇权,可只有身居高位,才能为母亲,为娄家上下报仇。这些年来,他暗地行事狠辣,几乎无所顾忌,生平仅有的几分顾忌,在于他那个无辜的妻子。
险中求生,若有朝一日他败了,她或许还可保全。但若有着皇嗣,她便难以脱身。
从前的他都未曾想过以子嗣捆住她的脚步,如今却因着贪念,竟有了荒谬的想法。裴彧闭了闭眼,只叹人心欲念无穷尽,他一将死之人,难道要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么?
是他的错,他不该提此事。
明蕴之眼眶发酸,偏过头去。
她不想裴彧会这样回答,心头发苦,她只觉得……很苦。
她和他,没有哪一个曾被上天眷顾过。
这回答来得太晚,晚到她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只有想要落泪的冲动。并非为了裴彧,也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了从前她曾幻想过的孩子。
它不是不被期待的。
她偏过头落泪,轻轻颤抖着。裴彧扶正她的脸,吻去她的泪痕。
明氏父子难逃一死,但她母亲和无辜族人自可保全,包括她。
他会让她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那些罪孽,本就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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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和之事,齐王又一次求到了裴彧面前。
裴彧仍记得上一世的他是如何说的。
“我庸碌半生,虽是皇室子弟,却不曾为百姓做过什么贡献,却受百姓供奉,享受着逍遥自在的豪奢日子,如今青州危难,我安能躲至百姓身后?”
那时战局不利,倭寇有火药有内应,将整个青州炸翻了天,人心惶惶,不知何时又会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
裴彧自是不允。可齐王跪在他身前,那双从来嬉笑得不正经的眼眸露出几分坚毅来:“二哥,那只风筝,你还记得吗?”
他从前年幼,兴许不觉,可好歹也是裴家的儿郎,不会不懂当年……他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可那又如何,他愿意被裴彧利用,他是他的二哥,他也愿意装傻,跟在他的身后,谋求些能做实事的位置。
“我母后私下做过的手脚,想来二哥比我还要更清楚,我
知晓母后爱子心切(bud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