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那城墙之上。
“你在那处,送行过孤两次。”
明蕴之转首:“嗯?”
她看着那城墙,没想起来:“三年前殿下去幽州整顿军务时妾身送过殿下,还有一次是……?”
“你我刚定下婚约那年。”
裴彧:“孤随军出征,回首瞧见你站在城墙上。”
明蕴之怔怔地看他一眼,忆起了那日。
她为了太子选妃一事来到京城,顺利被选为太子妃。不过几日,便得到太子即将出征的消息。
那时年幼,不懂
那些皇家的弯弯绕绕,
只知道那位只见过一面的俊俏郎君将要去打仗,
听嬷嬷说边疆危险,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小小的她忧愁万分,直到她站在城墙上,看到那少年身着铠甲的身影。
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后来明白此事,联系起来,才知那时事态险峻。想到那场战事,明蕴之微微侧眼,很难忽视裴彧耳侧那道长长的疤痕。
她靠在软枕上,问:“殿下当时可想了些什么?”
裴彧那时也有十五,更何况是自请上战场,自然比还懵懂的她知晓前路之艰。
裴彧看她半躺着的侧颜,道:“在想,那日风很大,别给未来的太子妃吹下来了。”
“……”明蕴之坐起身来:“殿下!”
她认认真真和他聊天,裴彧学什么不好,学齐王的插科打诨?
裴彧:“当真。”
明蕴之闭上双眼,将毛毯往上一扯,不跟他说话了。
窗外寒风吹拂,车中却暖意融融。裴彧轻笑着斟了杯茶,敛眸喝下。
那时,他想。
这么小的一个娘子,可受的住城墙上的风?
再想远些,便是……他死讯传来的时候,她可会记得他的样子?
少年的思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瞬,便散作云烟,一心奔赴战场。
可许多次临危之际,他仍旧会想起那个只见过寥寥两面的益州小娘子。
直到很久以后的现在,他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