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掀开车帘。
微凉的空气吹散了车中的暖意,那凉意甫一进来,又被瞬间驱散。
他方才去与工部几位随行的官员说话,这会儿准备启程,才回来。
裴彧开口:“怕是坐不下。”
姚玉珠一听到裴彧的声音就熄了火,立马又往车里坐了几分。
“诶,二哥……二哥不骑马么?”
齐王牵着马在车外绕了一圈,不死心问:“二哥要坐车啊?”
“嗯。”
裴彧应得淡漠:“这才二月,天寒地冻,风大。”
齐王就是为了在裴彧面前表现才骑马的,恰有寒风吹过,身上的大氅也不怎么顶用,给脸冻得发青。
他捏着缰绳,纠结一瞬,扭扭捏捏对车里姚玉珠道:“玉珠……”
姚玉珠憋着笑,扔给他一个手炉:“谁一大早不听劝,硬要骑马来着?不准上来。”
这下急的是齐王了,原本好容易憋出来的正经又消失无踪。他才不听姚玉珠的气话,赶忙下了马,一跃上了马车。
明蕴之听着外头的动静,轻笑了笑。
收回目光,正好对上裴彧那道沉静的目光,瞧见她看过来,那目光并未收回,反而越发坦荡直白,静静地瞧着。
“妾身脸上有东西?”明蕴之从小柜中拿出铜镜,仔细照了照,又看向裴彧:“殿下?”
裴彧收回目光,将叠好的毛毯撑开,盖在她身上:“路很长,可以先睡会儿。”
往后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多,早在出行前,他就让匠人将马车都改了改。里头除了原先就有的小桌和暖炉,还加了放置日用器具、首饰的橱柜。除此之外,坐的地方也被加宽加长,放上软垫和毯子,便能供人躺倒睡下,柔软舒适。
明蕴之盖上毯子,见裴彧独独坐在一侧,犹豫了会儿,道:“殿下也坐过来吧。”
靠在一起,比分散坐着暖和些。
她让了让位置,裴彧脱下厚重的大氅,坐到了她身边,挨在一起,盖上那不大的毛毯。
“殿下,”夏松在车外禀报:“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
裴彧:“出发。”
“是!”
夏松去下了令,没过多久,车队缓缓启程,往东行驶。
马车微微晃动,明蕴之轻轻掀起车帘,往外看去。
车外是冬末初春之景,身后巍峨宏伟的城墙守卫着繁华的都城,周遭来往的百姓或挑着货物,或好奇地打量着车队。
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思绪,她看着远不同于宫中的民生百态,忽觉轻快,连空气都分外清新。
裴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那城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