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吹了吹夜风,往寝帐的方向去。
明日一早,带她去林中捉只兔来。既然舍不得杀,那养着倒也有几
分趣。
帝后早早离席,营地里生着篝火,多是年轻的世家子弟聚在一道烤肉喝酒。有生性热情的女儿家也凑进来,一道唱着大周流传甚广的歌谣。
伴着夜色与歌声,裴彧解开外袍,回帐歇息。
帐中只燃着一盏昏暗的小灯,裴彧吃了酒,不甚在意:“备水。”
无人动作。
帐中安安静静,没有侍从。
裴彧抬了抬眼,帐内的情景一瞧,便是有人将侍从遣散了去。淡淡的幽香自屏风后传来,唯一燃着的烛火微晃了晃,透出几分袅娜的身影。
裴彧眸色深了几分。
他便知晓,她最是口是心非。只怕是回营后觉得不妥,又是醒酒汤又是散了侍从,在此处等着他。
心头莫名又软了些。
“你风寒未愈,在此等了多久?”
裴彧走近几步,绕过屏风:“今日之事,孤也有……”
行进的脚步忽地停住。
他眸中微顿,扬手,一把掀开了掩盖着身影的纱帘。
脆弱的纱帘不堪重负,嘶啦一声断裂开来,露出了其中陌生的身影。
娘子长发披散,只着了件单薄的纱裙,觉察到那股骤然强烈起来的压迫感,瑟缩着朝里躲了躲。
“谁让你来的?”
裴彧寒声开口:“说话。”
周觅柔被他这样冷声一凶,眼眶瞬间红了,本就因着此事又羞又恼的心绪愈发混乱,哽咽道:“妾……妾身自己来的。”
“滚下来。”
裴彧甩下纱帘,扔在她半露的肩头。连一眼也不曾多看她,便沉着眉眼袖手背过身去:“此处是孤的寝帐,谁准你进来的?”
周觅柔连滚带爬地下榻,雪白的肌肤因着羞愤红得滚烫。
她不说,裴彧也知晓是谁。
男人黑沉的双眸带着摄人的寒意,只是轻轻扫过,周觅柔便有种如坠冰窟之感。
她咬着唇,强撑着身子:“是妾身自己的主意,妾身买通了人进来,一切都是妾身之过,无怪他人!”
裴彧几乎要被她气笑了。
拙劣的把戏,下作的手段,仿佛他是个色中饿鬼般,将人塞到他的榻上。
以为他会做什么?
“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是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