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御前都敢安插人?”李崇质问道。
“我可没有那种本事。”沈临毓否认了。
收买人,怎么能算是安插人呢,先后关系都反了。
“是我愚笨了,没想到你这么胆大包天!”李崇根本不信他的否认。
“殿下并非愚笨,但你确实错看了我,”沈临毓笑了下,他不会被快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殿下今夜竟然怂恿我对圣上大不敬?我是那种人吗?”
他当然是!
沈临毓自己清楚,他并不敬重永庆帝。
只是,他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决心,而非旁人怂恿。
事实证明,他的小心极有必要。
李崇今夜的到来,恰恰证明了永庆帝的急切。
当永庆帝意识到握不住沈临毓这把刀时,他一时之间再无其他可用的、能用的,于是他想起了“自身难保”的李崇。
李崇真的信永庆帝的话吗?
怎么可能?
谁信,谁就是真傻。
一如沈临毓阳奉阴违,李崇也是接了军令就自作主张,妄图在这几方斗争中寻一条生机。
哪怕喝多了酒,一副半醉不醉的样子,李崇那满布红血丝的眼睛里,也没有放弃过对“脱困”的渴望。
李崇有李崇的困境。
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妻族不止指望不上、还拖了后腿。
在巫蛊之后的十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壮大自己的力量,但很难。
结党会引来父皇的警觉,随着年纪、见识增长,李崇越来越明白,当年巫蛊能成功,不是他和李巍有多厉害,也不是像安国公那样各怀心思的人在暗处添砖加瓦添得美妙,是因为父皇想废太子了。
嫡长子、太子的身份,让李嵘的羽翼自然而然就丰满了。
李崇不能走这条路,他也没有能耐去掌兵,父皇对皇子与领兵将领之间的走动,只会比与文臣的亲近更敏感。
李崇能做的,只有谦逊、温和、有礼,靠着年长、靠着好名声,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先稳住脚。
他也算稳住了,但他注定输给沈临毓。
这个十二弟,就因为姓沈不姓李,他手里有兵。
缇骑与一般兵将不同,但眼下看来是足够用了,想围府围府,想抄家抄家。
这些缇骑,亦等于李嵘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