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强攻,寸功未立。”拓跋卢之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沙场烟尘的沙哑。
“我军粮草只够支撑十日,敌军三座邬堡却囤积着不明数量的粮草,且有水路补给源源不断。”
“诸位说说,再这么耗下去,我们如何能赢?”
帐内鸦雀无声,将领们或盯着地面,或望着帐顶,皆面露难色。
敌军工事环环相扣,邬堡既是堡垒又是粮仓,水路运输让联军断粮的计策无从施展,而骑兵在战沟与拒马栏间根本无法展开。
所有人都明白,眼前的困局如同一把越收越紧的绳索,正一点点勒住联军的咽喉。
拓跋卢之看着众人沉默的模样,指节不自觉地叩击着案上的地图,粮草告急的焦虑像野火般在心底蔓延……他比谁都清楚,再想不出破局之法,这场仗便只能以溃败收场。
城外的拓跋卢之打得焦灼,城内的杨元木同样备受煎熬。
杨元木的手掌早已攥得发白,指节深深嵌进粗糙的夯土墙里。
三天来,城外的厮杀声如雷贯耳,他亲眼看着拓跋卢之的骑兵如潮水般一次次冲向敌阵,又一次次被对方的邬堡、拒马与战沟挡回来……那密密麻麻的工事像一张铁网,将联军的锐气层层消磨。
他望见拓跋部的战旗在烟尘中起伏,时而被箭矢射穿,时而被鲜血染红,却始终没能再向前推进一步,而敌军的营垒依旧壁垒森严,旗帜笔直如林,连一丝慌乱的迹象都没有。
“三天了……”杨元木低声自语,喉结剧烈滚动。
他比谁都清楚,拓跋卢之的猛攻若是破不了敌阵,城外的齐万敌大军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如今围困着城池,又抵挡住了外援,分明是想将城内城外的兵力一并困死。
一旦拓跋卢之的部队撑不住退了,这孤城便成了瓮中之鳖,他杨元木和满城军民,都要陷在这绝境里。
焦虑像火一样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好几次他都想打开城门冲出去。
他甚至在心里盘算过……若是自己派人能从城内杀出,与拓跋卢之形成两面夹击,或许能撕开敌军的防线。
可目光扫过城外那层叠的敌军营帐,他又不得不按捺住这股冲动。
城门外,敌军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环城数里的营地连绵不绝,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隐约能看到甲士在营外巡逻,弓弩手隐在盾阵之后,目光死死盯着城门方向。
杨元木太清楚了,他麾下的兵力本就不多,守城尚且勉强,若是贸然开门,不等他的人冲出去百步,敌军的骑兵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群般扑上来,顺着城门的缺口涌进城里。
到那时,别说夹击,恐怕眨眼间就会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