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卢之与刘成两军会师后,即刻挥师直扑齐万敌军的营垒,连续三日的猛攻如惊雷贯日,却始终未能撼动对方寸土。
这场攻防战的惨烈与胶着,在日复一日的厮杀中愈发清晰……
首日清晨,拓跋卢之亲率铁骑列阵,铁甲映着霜光连成一片移动的雪原。
随着他一声令下,万马奔腾的轰鸣震得大地发颤,骑兵如决堤的洪流冲向敌阵。
然而前锋刚抵近百步之内,便被纵横交错的战沟拦住去路……丈余宽的沟壑深不见底,沟沿密匝匝插着削尖的拒马栏,铁棘森然如獠牙。
冲在最前的骑兵收势不及,连人带马坠入沟中,后续梯队被拦在沟外,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从邬堡箭窗中射出的箭雨如飞蝗般掠过,转瞬便有数百骑士中箭落马。
邬堡的夯土墙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联军的箭矢射上去只留浅浅白痕,而在敌人阵中又用投石器甩出来石头雨,砸在了,他们的骑兵队列中,瞬间便砸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空缺。
第二天,拓跋卢之则让刘成的步兵为前驱,扛着土袋与木板试图填埋战沟。
可步兵刚踏入敌军射程,三座邬堡的箭楼便同时发难,弩箭穿透甲胄的脆响与士兵的惨叫此起彼伏。
好不容易填出半段沟堑,邬堡中突然冲出数十名手持长戟的守军,依托拒马栏组成临时防线,将试图跨沟的联军步兵捅得尸积沟沿。
拓跋卢之见状令骑兵从侧翼迂回,却发现敌军早沿邬堡外墙挖了环堡战沟,骑兵绕到哪里都被工事阻隔,只能在堡外徒劳地兜圈,反被堡顶抛射的火箭引燃了几处战马的鞍具,更添混乱。
这一日,刘成的军队,基本上差点被打光,然而却连敌人的阵地前沿没能摸到。
第三日,拓跋卢之,则想着,既然破不了阵地,那么我就先打下来一个邬堡再说,最终他所瞄准了,敌人阵地西侧那座看似最为矮小的邬堡。
这次出征,刘成也是带了许多战争器械,如投石机,床弩,弩车等,当石弹呼啸着砸在堡顶,虽震落些尘土,却未能破开墙体,攻城锤撞在包铁的堡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门轴纹丝不动。
而守军借着堡墙掩护,将煮沸的金汤顺着墙缝泼下,烫得锤手惨叫着滚倒在地,后续士兵刚补上,又被堡顶扔下的火油罐引燃了战袍。
日头偏西时,拓跋卢之望着沟中堆积的尸身、堡前焦黑的攻城器具,以及士兵们垂头丧气的模样,终于意识到,敌军在到达这里的时候,早已织成一张克制骑兵的天罗地网。
他们的铁骑擅长旷野奔袭,此刻却像困在瓮中的猛虎,空有尖牙利爪却无从施展。
三日光景,联军伤亡已过三成,战马折损近半,而敌军凭借工事以逸待劳,损失微乎其微。
若再这么耗下去,不等敌军露出败相,联军的粮草与士气便会率先崩盘。
拓跋卢之当机立断鸣金收兵,将众将召集至中军大帐。
刘成走进帐时,恰逢拓跋卢之抬眼望来,那目光里没有责备,却带着一种不言自明的沉重。
刘成喉头微动,终是低下头去……此战自始至终以拓跋卢之为主帅,不仅因他兵力雄厚,更因刘成早已没了主导战局的底气。
从前他倚仗令狐兄弟的军事才能支撑并州防线,却因相信小人之言,最终处置失当逼得二人叛离,如今麾下再无可用之将,只能在帐中默立如影。
“连续三日强攻,寸功未立。”拓跋卢之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沙场烟尘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