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不丁间,瓶底子提高嗓门。
宗庆的脸唰地白了,像是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半天才挤出句:“我演。。演什么了?”
“演什么?!不承认是吧,行,我来帮你抽茧剥丝!”
瓶底子嘲讽的冷笑一声:“从那个叫白娜的姑娘被你当众扇耳光开始,这场戏就算正儿八经的唱起来了,打一巴掌再给颗糖,让白沙领人时还得念你句好,这不就是你玩的套路?”
说话间,瓶底子往前逼近一步,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之后,跟我们貌似掏心窝子的讲什么人生苦短,转头就让庞疯子跟闻着血腥味的饿狼似的找了过来,你敢说不是你自己故意漏出去的消息?”
瓶底子突然弯腰,死死盯着宗庆哆嗦的嘴唇:“紧跟着,又把我们领到这鬼地方,让樊龙看见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你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以他的性子绝对忍不住要插手,而你从头到尾的目的就一个,逼他搅进银河集团那潭浑水,替你当这把杀人的刀,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死水,宗庆猛地瘫坐在地,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刚才还带着几分真挚的脸,此刻只剩下被戳穿的惊慌失措。
“不承认是吧,那我再接着跟你唠,从哪开始呢,就从庞疯子吧?其实他在你眼里屁都不算,不过是你这出大戏里的道具之一罢了!”
瓶底子转头瞥了我一眼,又转回去盯着宗庆,手指头在他眼前点得飞快:“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过会儿你把那女孩交出来,转头就会跟这家医院的负责人,也就是银河集团的某位说,人是樊龙硬抢走的,反正樊龙跟孙乐已经结了梁子,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对不对?”
话音落下,瓶底子猛不丁笑了,那笑声轻飘飘的,却让人后脖颈发凉:“哦对,我刚刚才想明白,你非要拽樊龙进场,说白了,是算准了他跟孙乐、陈奎的旧怨早被人压下去了,你赌的不是樊龙敢不敢闹,是赌他会不会为了这破事,把当初替他平事的那位大佬给请出来!没毛病吧?”
“我没有。”
宗庆拨浪鼓似得晃动几下脑袋。
瓶底子弯下腰,视线和宗庆平齐,语气里带着股说不出的嘲弄:“这心思藏得可真够深的啊,宗老板,绕了这么大一圈,合着我们仨全成了你棋盘上的子儿!牛,属实牛啊!”
宗庆喉结来回蠕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随着吞咽唾沫的动作微微抽搐,他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时竟泛起几滴泪花:“小龙,我真没你朋友想那么复杂,你相信我。。。”
“没我想那么复杂是么?”
瓶底子“啪”地一下推了把快要滑到鼻梁下的眼镜,慢声细语道:“行,姑且当你说的是真心话,那待会儿我们先到门外等你,你自己把那女孩带出来,然后咱们一块送到庞疯子的面前,你敢还是不敢?”
“我。。。”
宗庆的手指死死抠住膝盖,话卡在喉咙里就跟有根鱼刺似得怎么也说不利索。
白沙也跨前一步,双手同时用力,一把揪住宗庆衣领揪起:“你他妈别磨叽!敢还是不敢,给句痛快话!”
宗庆被拽得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墙上装饰的镀金画框跟着晃了晃,发出细微的响动。
“行,我照你们说的做。”
迟疑几秒,宗庆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