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狼颔下,置骨狗前头。自非阿罗汉,安能免得偷?”
把羊放到狼的嘴边,怎么可能不偷?
小偷悟了,他就是小偷世家,他脏得无可救药。但他还有救,他看上了张生,张生没看上他,他就应该放手。
他本来要放手的。可就是在那天,张生跟他说要走了。原来张生不是什么穷苦人,而是雪国的皇室,他一直以来都在骗他,那还有什么是骗他的?
小偷不敢想。但当时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狂喜。他以为对方是月亮,所以不敢沾染,但现在看来,对方和他一样肮脏。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有可能?
他们是同类,是阴影里交织的毒蛇,互相把毒液注入彼此的身体,又互相舔舐。
[绿白州]乱了,[略败州]的时代来了。他和张生乘风而起,各自成了副州主,如此也开始了他艰难的追求。
张生说他们是兄弟,作为弟弟,他什么都能给他,除了爱。
那就算了,小偷想。
这份心思被马周发现的时候,他是激动的,连惶恐都被压在了下面。马周果然是个妙人,他说烈女怕缠郎,男的也一样。
小偷这么做了。可他没想到,张生会怕成这个样子。张生甚至假死,也要逃出略败州。
小偷放走了他。可也照着他的模样,找了不少替身。他果然是卑劣的。
几十年后,被人堵在[画斋]的恭桶里,看着那个叫“祝卿安”的女子,小偷有一种错觉,他又能见到他的张生了。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错。当红兰和张生的绯闻传满天下时,张生回来了。张生来取他的命了。
他还是和少年时一样好看,岁月没有给他留下痕迹,只增添了风韵。
可他小偷,已经老成这样了。
那在梦里憧憬过无数次的璀璨极光,永恒花火,让小偷对死亡都充满期待。
但他是个懦夫。在确定张生回来的那天,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于是投了河。
恍惚间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马周的计划没有成功,他们没有造那么多孽。登上州主的是江州白,张生和他在一个牢房里呆了几天,就抱了他,问他:我们怎么就到这样了?
和好,好不好?
张生交出了势力,和他在一个小院里度过了余生。临死前还约好来世再见……
雪国银花纷纷……会有来生吗?小偷在无尽的期待中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