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罪。我父皇之意,此事涉及皇家颜面,决不能捅破实情……”
若是叫天下人知道,皇帝的女儿因着嫉妒,竟将毒手伸向分娩的产妇,必叫天家颜面尽失,没准还会被史书记上一笔,遗臭万年。
昭宁帝本就为生母的身份而自卑,若是到老了,还养出这么个阴毒女儿,指不定后世之人要如何嘲笑他。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帝妃最终商议的结果是,黄嬷嬷之死皆是自作自受。因她接生时的确存在疏忽,险些害得裴夫人丧命,担心被追究,一进慎刑司便被吓破了胆,不治而亡。
此案交于大理寺断定,不日便会对外宣判,届时板上钉钉,再无转圜。
“不过守真你放心,我母妃说了,只要你愿意,她让我押着寿安亲自去你府上,给你夫人磕头赔罪。且我母妃已经给寿安寻了驸马,是南诏王的大王子。如今宫里也都预备着了,最迟明年开春,她便要嫁去南诏。”
南诏偏远,毫不逊于岭南。虽说环境不似岭南那般瘴气环绕,却是个教化未开的蛮夷之地。
哪怕裴瑕攒了满腔恼恨,在听到寿安公主即将嫁去南诏,一时也语塞——
按大梁律法,杀人未遂者,徒三千里。
贤妃此举,说是嫁女,却与流放也无异。
若是这样处置,他还心怀不满,倒显得他太不知足。
于是当二皇子亲自给他倒了杯酒,他沉默片刻,还是接过。
二皇子见他喝了,喜极而泣:“好守真,我的好守真,你还愿意喝我一杯酒,我悬了这些日的心也算放下了。从此以后,我就当没有那个妹妹,只有你这一个好兄弟……”
二皇子牢牢握住他的手,仰脸望着他,漆黑的眼中闪烁着泪意:“守真,你还是会像从前那样效忠我的,是吗?”
裴瑕知道,皇室中人都是天生的好演技。
但在二皇子牵住他手的这一刻,他忽然有些难以确定。
实在是眼前这位痛哭流涕的皇室子弟,目光太过诚恳,诚恳到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他看一般。
何况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早在择主之前,他便知道这位主子,贤德宽容,优柔太过。
这份君臣之谊,且行且看罢。
“殿下放心,臣在金陵所立誓言,不曾忘记。”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二皇子抬袖一抹眼泪,替他斟满酒杯:“来,饮酒,今日不醉不归。”
最后二皇子醉了,裴瑕直到清晨才得以归家。
“郎君,你昨日饮酒了?”
怀中轻柔的嗓音拉回裴瑕沉重的思绪,他头颅微低:“酒气熏着你了?”
他来之前特地沐浴更衣,在考场待了九日长出的胡须也刮过一遍,不再是出考场时那般蓬头垢面。
“没闻到什么酒气。”沈玉娇摇头,虽然困意浓重,还是问了句最关心的:“你考得如何?此次试题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