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薄薄的冰层被马蹄践碎,溅起冲天的水花。
喘着粗气的战马越过狭窄的溪流,冲向对岸。
马背上的骑土脸色挣拧无比,杀意冲天而起。
正在修理牲畜圈舍的牧人看了,呆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好—好多骑兵!
大地似乎已经不堪重负,满是痛苦地抖动着。
东边的地平线上,烟尘漫天而起,黑压压的影子如水银泻地一般,充塞了整个诺真水汉。
有经验的牧人都能从大地的震颤以及马蹄声的密集程度,大致判断来者的人数。正在修理圈舍的牧人已经五十多岁了,一生中见过很多次大规模的骑兵冲锋,他感觉这群来势汹汹之人很可能不下万骑。
他下意识呼喊了起来,冲向自家马匹。
妻子儿女也冲出了帐篷,呆呆地看向来犯之敌。
骑兵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了。
蹄声震耳欲聋,尘土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冲在最前面的一些人甚至身披铁铠,如同一排排移动的钢铁丛林。
军旗呼啦啦作响,战马的嘶鸣与骑士猛然爆发出的呐喊交织在一起,直让人灵魂颤栗。
或许一一来不及逃跑了。
牧人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面。
他是幸运的,他们一家都是幸运的,
庞大的骑兵集群从他们北边不远处呼啸而过,冲向了西边的河滩,那是五原郡公拓跋槐的驻地。
骑兵浪潮仍在前涌,汹涌狂暴,一阵接一阵,一浪连着一浪。
牧人似乎都闻到了空气中的铁锈和汗水的味道。
他知道这是错觉。轻轻摇了摇头后,他把目光投向西北,口中轻声呢喃:「单于完了。」
东边明明有对单于最忠心的乌洛兰部成守,怎么就突然让这支骑兵冲过来了呢?
乌洛兰在哪里?被击溃了吗?
贺兰氏的贵人此刻正暴怒无比,与忠于单于的部落厮杀,还能有人过来救援诺真水汉吗?
牧人的问题也正是拓跋槐想问的,很遗憾,没人能回答他。
当狂暴的骑兵浪潮打破原野的宁静,轻而易举地粉碎了他匆忙组织起的两波反冲锋时,槐知道一切都完了。
王氏那个贱妇本就实力强劲,如果贺兰蔼头还在,那么或许还能抵挡一番,
并等来大梁朝廷的居中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