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知道人是健忘的吗?都过去十来年了,你还拿这套话术来和我说,烦不烦啊?
若真想拿出诚意,不如先把度田给停了。????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许多河南士族的共同心声。
要我们出钱出粮出人,还不给好处,谁受得了?
现在已经有人呼吁停止清查田亩、编户齐民了,梁王不该听听“父老”的呼声吗?
整天打仗,不统一天下会死啊?
有河南、河北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你家天下吗?
当然,以上这些话他同样不会说出口,但他不说,不代表没人说。
蒲津关外,蒲洪率数千兵马缓缓撤走。
潼关之外,赵固也带着掳掠到的少量资粮、人丁,撤回了关内。
河东、弘农再度恢复了平静。
黄河对岸,刘粲看着雄伟的中条山,沉默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这么好的一次机会,结果两路出动的兵马还不到万人。
这么小的规模,自然不可能有多少战果,只能撤军了。
当然,撤军最大的原因还是长安地震。
这是六年内长安第二次地震了,城内屋宇坍塌千余间,地裂涌水,谣言四起。
刘粲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粗粗稳定了局面。
本来想消停点的,但实在不甘心,于是跑到冯翊,兵出两路,尝试着攻一下晋国。
结果北路蒲洪稍一遇挫,就退了回来。
南路赵固还算可以,劫掠了两个县,直到被忠武军逼退。
眼见着没什么战果可捞,他终于不情不愿地下达了撤军固守的命令,然后——
火速回长安。
六月二十八日,匆匆回返的刘粲入了建章宫。
刘聪已到弥留之际。
看着吃不下任何东西,全身浮肿,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父亲,不管以往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这一刻,刘粲流下了几滴眼泪。
“终南山崩,我也该崩了。”看见儿子进来,刘聪想笑一笑,但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刘粲坐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父亲。
“邵贼死没死?”刘聪轻声问道。
“应没有。”刘粲答道。
刘聪有些失望,道:“那我没法在路上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