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知道自己沦落此地,邓勉之流怎么践踏她都是不为过的,就算她死了,也不过是一卷草席的事。邓勉能在这里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全是仗着楚识夏的面子。
“见过几次,大小姐夸我的笛子好。”江乔保守地说。
邓勉点了点头,还是拉不下脸来和她道歉。他干咳一声,说:“是楚大小姐叫我来的,免得陈季洵又来找你的麻烦。”
陈季洵在床上躺了十几天,终于能下床了,想找楚识夏的麻烦却敲不开秋叶山居的门。楚识夏足不出户,嘱咐邓勉没事就去芳满庭坐坐。
邓勉就当江乔长得合楚识夏眼缘了,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过几天把人赎身了送到秋叶山居去。总归江乔也没正经接过客,到秋叶山居去做个侍女也不算什么。
江乔闲闲地拨弄琴弦,映衬着雅间外的歌舞声,倒像是笼罩在夜夜笙歌销金窟上的一层寒雨。
寂寥,苦寒。
这不是烟花柳巷里会教姑娘们弹的曲子。
在群玉坊里,琴棋书画都是手段,是哄抬身价的伎俩,最后都得把客人往床榻上带。所以这里的姑娘们学的曲子,大多是缠绵的曲调,勾着客人上火。
邓勉听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愣头愣脑地说:“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听你吹笛子弹琴了。”
江乔停下手,好奇地看着他。
“你这调子,听着就像云中那种能冷死人的地方出来的。”
江乔笑了一下,不带什么含义地说:“我家住江南。”
邓勉更不解了,“那么远,怎么跑帝都来了?”
江乔沉默下去,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雅间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听便知人数不少。邓勉还没反应过来,雅间的门被人大力拽开,乌泱泱的一群人堵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