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还请有话直说。”楚识夏看着他,眼神明亮锋利,“我们云中一马平川,不似关中胸有沟壑,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话术。”
“可你在陈家诓骗摄政王出兵时,可不像不精于此道的样子。”裴璋撇去茶沫,微笑道。
楚识夏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我当时便很奇怪。”
裴璋叹气道,“你是个人质,无论谁做皇帝,摄政王倒台与否,对你而言都没有差别。朝中这些人,个个忌惮北狄兵强马壮,才捏着鼻子忍了楚家这么多年,又不敢全然放任楚家势大。你最好的做法就是置身事外,莫要引火烧身。”
楚识夏越跋扈越不可理喻,捏在朝臣手中的把柄就越多,他们就越放心。她本应在帝都中醉生梦死,荒唐度日,糟践楚家的名声换取喘息之机。
“但你居然要救皇帝。”裴璋笑笑,指尖被滚烫的茶杯烫得微红。
“裴公子慎言,”楚识夏冷淡地说,“勤王救驾乃臣子本分。”
“你是他白家的臣吗?”裴璋反问,他自顾自地往下说,像是看不见楚识夏冷凝的神色,“楚小姐当时那个样子,倒像是宫里有你不得不救的人。”
兵乱之际,人人都在权衡利弊,显得楚识夏一腔热血的模样像个莽夫。
“你勤王救驾,还可以解释为陛下倚重楚家,若太子继位,楚家境况更加艰难,你不得已而为之。”
“但,《观音大士图》被窃一案中,你为四皇子出头,又是为何?他一个生母不知姓名的皇子,在陛下跟前连句话也说不上,你图谋他什么?”
裴璋举起茶杯,像是杯中满载美酒,“你又为什么非进宫救他不可?”
楚识夏端起茶水一碰他的杯子,冒着热气的茶水溅了裴璋一手,人五人六地说:“裴公子喝茶喝醉了吧?”
裴璋岿然不动,笑道:“你我不妨再坦诚一些。”
“你就不怕我让你死在这里?”楚识夏对着窗外一抬头,“我只要把沉舟撤走,你小命难保。我最多落个陛下的埋怨,伤不了筋动不了骨。”
“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