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司景忙上前,撩起袍子单膝跪下探了探宋临天鼻息。又试了下脉搏,这才略微舒口气。对身后举着烛火急切不已的唐北川罗怀低声:“无事,应当只是打晕了。”
旁边的小丫鬟还在抽抽搭搭:“刚才,我和宋姐姐新娘子一起说话。忽然噗的一下,那对龙凤烛一起全灭了!…宋姐姐起身去看,窗却自己开了。我什么也看不清,就听宋姐姐大喊一声,谁!紧接着屋子里乒乒乓乓一阵响。前后不过喘几口气的时间,等我再一摸床新娘子就不见了…”
司景沉吟:“使的暗器。轻功不错,武技也绝佳。是个高手。”
他刚起身,查看完窗户的云凌已推开众人直直往馆外奔去。司景在后紧跟:“云兄!你可有发现?”
云凌头也不回:“脚步向东,恐怕是往河岸。”
等追到馆舍外,云凌已纵身上马。骏马嘶鸣,马蹄飞扬,月光下的云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扬手缰绳如闪电般落下,他只来得及对司景略一点头:“其他的拜托你。”
话音才落,夜色下的那抹红已随着急促蹄声渐渐淡去。
司言此时也醒了酒,急急冲出大堂:“小叔!…”
司景脑子转的飞快。他拉住司言迅速道:“小七你跟上云兄,云兄没有武功…遇上贼人你必须护他二人周全!”
司言停顿片刻,点了点头。他立即翻身上马紧跟着飞马而去。
其后是陈兴哇哇大叫地冲出来,跳上马背大吼:“自寻死路!逮到了老子要一刀砍死他!…”
再往后一众宾客都跟着涌了出来,各豪士吵吵嚷嚷群情激奋。司景对众人朗声道:“各位,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了!今日是云兄大喜宴请众豪士之日,却有贼人胆大包天当着大家面将新娘掳走!废话不多说,劳得众豪士抓回贼人来痛打一顿,咱们继续好酒好肉吃他个三天三夜!”
此言一出自然是一呼百应。当下,各个侠士们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骑马的骑马使轻功的使轻功。转眼间,馆舍已是人去楼空。
唐北川在屋内照看宋临天,罗怀安慰好小丫鬟后也跟着出来。他对司景急急道:“司宗主我也去!我该往哪个方向?”
几个瞬间将一连串的事项安排完毕,酒劲这才反了上来。司景头痛欲裂。
他压住额角,略定一定神。思忖片刻后,他沉声道:“你别去。你在馆舍和小川等着,若有情况就前去告知众人。这样就算一人走了馆舍内还有一人会武。…我去看看情况。”
罗怀虽不放心他身体,但也明白过来他这样的安排确实最为妥当。等司景骑上了马厩中最后一匹矮马,罗怀还在身后喊:“司宗主小心啊!…”
牵着缰绳慢悠悠向东行,马背上的司景边走边凝神思考,心里却越想越不对。
云兄自然是关心则乱,一发现痕迹便顾不了许多先追着去了。但他冷静下来,却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照理来说,东边是河岸,掳走了人往岸边跑是没错的。可目前已是深夜,岸边根本没有船只通行。
就算贼人早已备好了船只。可如此暗沉无光的夜幕下,贼人要如何划船,又如今辨得清方向?况且秦州河河面广阔河道湍急,除非他自己命也不要了,否则夜晚行舟属实不是良策。
最重要的一点。明明是个高手,却为何独独在窗下留了脚印?
若他是歹人的话。若是他掳走了新娘子,因为夜晚行舟不便,他做的第一件事应当是将新娘子藏起来才对。除非他要杀人。可要是为了杀人,刚才就不必掳走了。既然他可以在夜色中瞬间打晕宋临天又抱走新娘,那出手杀了新娘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既然刚才不杀,现在也没有杀的必要。
所以目前可以得出结论:至少短时间内,梁曼的性命无虞。
那么,贼人会去哪里藏新娘呢?
如果说向东的脚印确实是假的,那么西边…
…西边是广阔无垠一望无际的六合山!